“老闆,或者說万俟二小姐,我之所以會偷眼看您是因爲我作爲平民老百姓平日裏根本就無法接觸到像您這樣的上層人士的,所以一時感到好奇,如果因此冒犯了您,我在此向您誠懇地道歉,也請万俟二小姐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
“……”
万俟香看着眼前的米亦,聽完他的話,她立刻收斂起了剛剛的氣勢,在沉默了一會後,她從位子上起身,走到了米亦的身邊
“你叫米亦,是吧?”
聽到万俟香的話,米亦立刻點頭出聲回答
“是的,万俟二小姐。”
在得到米亦的再次肯定回答後,万俟香微微頷首
“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吧,不過,以後在客棧裏要叫我老闆。”
万俟香的話讓米亦先是一怔,他本以爲以万俟香剛剛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是要讓他得到什麼教訓纔會罷休的,卻不想万俟香卻是道了這麼一句讓他沒想到的話,但是,喫驚歸喫驚,他還是垂首應道
“是,老闆。那個,米亦還要幹活……”
聞言,万俟香隨意地擺擺手,絲毫不以爲意地回答道
“嗯,去吧。”
注視着米亦轉身離開之後,万俟香眸子一沉,這個米亦,剛剛竟然完全不受她的冥力壓制影響,看來,她的客棧裏還有些除了自己人之外的有趣的外鄉人呢。
“万俟香二小姐,在下沒有遲到吧?”
正當万俟香正思考着要不要派人去重新調查一下那個米亦的身份時,一個充滿磁性又不失清朗的聲音闖入了她的耳中,她聞聲望去,囅然一笑
“原來是墨家的少爺來了,放心,離約定的時間還早着呢。”
“那便好,今日的集會,我相信万俟香二小姐應該是已經準備好周全的招待了吧。”
“那是自然,畢竟我是這間雨城客棧的東家。”
看着穿着一件黑色長衫的墨子魑徐徐朝自己走過來,万俟香的眼神中的鋒芒也變得愈發銳利起來。
然而墨子魑確實一副看見了而裝作沒看見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徑直走到了万俟香身邊,然後低聲道
“我知道你們万俟家看不慣我墨家的人,但是今日,還是暫時休戰的好。”
“哼,墨家之人不過都是些背叛神的離經叛道者而已,若是沒有邪道的幫扶,現在哪還有你們墨家的存在。”
聽完万俟香的話,墨子魑從懷中掏出一柄用文墨之字裝點的竹骨扇,微一抖,骨扇打開間,他道
“万俟香二小姐此言差矣,雖說我墨家的確都是些離經叛道之人,可我們離的經,叛的道,可與邪道的路還是不同的罷。”
聽罷墨子魑的話,万俟香忍不住冷哼一聲,道
“有何不妥,墨子魑,你別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在給邪道做事,還成爲了他們的護法之一。”
然而墨子魑在被万俟香拆穿以後,不僅沒有惱怒之意,反而還笑眯眯地回答道
“墨子魑,你敢說嗎?”
“我爲何不敢?”
墨子魑將摺扇拿捏在手中,他嘴角的弧度悄然上揚,似笑非笑地注視着万俟香那被斗笠擋住的面龐。
說完,他擡起手中的扇子將万俟香的斗笠下的面紗挑起
“万俟香,別忘了,我們兩人可還有着一紙婚約的關係呢。”
“誰會嫁給你這種僞君子!”
万俟香皺眉,擡手就打掉了墨子魑挑起自己面紗的扇子,然後想也不想地就退後一步道。
“噢喲。”
墨子魑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就那樣被万俟香打落在地上,然後狀似驚訝地叫出了聲。
“驚訝什麼,你我認識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万俟香與被你玩弄的那些花草流鶯可不一樣嗎?”
“什麼叫被我玩弄,我選人可是很尊重她們的想法的,万俟香二小姐,瞧你這話說的,像我墨子魑就是個沒有良心的紈絝子弟一樣。”
聽到万俟香的話,墨子魑一下子啞然失笑,無奈地說道。
“你倒不是什麼紈絝子弟.”
万俟香擡手託着下巴,想了想,道。
“嗯……”
墨子魑聽着万俟香的話點點頭,然後万俟香接下里就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確實是個沒有良心的。”
“……”
剛想再次點頭的墨子魑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裏,他趕緊握拳乾咳兩聲
“万俟香二小姐,我再怎麼說也是你未來的夫君,給點面子行不?”
“都說是未來了,那給面子這事急什麼,等你成爲了我真正的夫君之後再說吧,不過,在那之前,記住處理好那些個你自己惹上的花草流鶯。”
“那是當然的,香兒。”
墨子魑眉眼一彎,爽快地回答道,然而那一聲香兒讓万俟香沒來由得起了一陣惡寒感
“墨子魑,叫那麼噁心你是想幹嘛?”
“万俟二小姐,你未免也不太不解風情了吧,我這是愛稱啊。”
墨子魑見万俟香那一副顯而易見的嫌棄樣子,不由得無奈地嘆道。
“滾一邊去,除了那一紙婚約,你墨子魑做過什麼與我万俟香有關係的事情,我看是你平常叫那些個花草流鶯叫慣了吧。”
“真不是……”
墨子魑難得正經地回答道,然而万俟香完全沒有當回事。
就在這時,一位白衣少年被一位店小二引着走了過來,那少年年紀輕輕,器宇軒昂,一身白衣,舉手投足間,如與世無爭的謫仙一般帶着一種天然的冷淡疏離。
他來到万俟香和墨子魑身邊的桌子旁坐下,然後緩緩開口
“小二,來碗細面。”
“好勒,客官,您稍等片刻,先喝口我們店特製的涼茶好好歇下。”
“好,多謝了。”
當那少年擡手端起茶杯的那一刻,墨子魑一眼便看見了他手指上那一枚雪白扳指,他心中一沉,正色道
“万俟香,注意下那個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