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呢,是因爲林燁知道對方地位不俗,那麼他要辦的事,自然也不會簡單。
簡單呢,則是因爲這個條件只能存在於口頭上,若是對方賴賬,那麼林燁就什麼也得不到。
唐漪瀾也想到了這一點,皺了皺眉:“你就不怕我們賴賬?”
“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但我還真不怕。”
“你就這麼信任我?”
林燁笑了笑:“算不上信任,或者應該說,我是信任我自己。”
“我相信無論你們如何賴賬,我都有辦法收回這筆賬。”
他自信的口吻,讓唐漪瀾忍不住冷哼一聲。
那雙漂亮的杏眼裏閃了幾道光,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可以答應你。”
林燁有些意外:“你難道不需要提點什麼先決條件麼?比如不違法亂紀什麼的?”
唐漪瀾淡然地挑了挑眉:“需要麼?”
“爽快!”
不僅僅是爽快,更是對自己身份地位的一種自信。
無論林燁提出什麼樣的事情,她都有自信能辦到。
這就是上位者的優越感。
“後天,我會聯繫你。”
事兒已經談完了,林燁也沒有喫飯的心思了。
他負手帶着陳缺準備離開,手都搭在門上了,唐漪瀾又開口了:“我勸過你,下午別去會場了。”
“既然答應了跟我去看病,就還是惜命些吧。”
林燁沒回頭,品出了另外的信息:“這麼說來,唐小姐下午不打算去了?”
唐漪瀾坐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不去了。”
“噢?這倒是稀奇。”林燁扭頭看她:“《六合心法》可是炙手可熱的一塊肥肉,唐小姐家裏就沒心思去爭一爭?”
“《六合心法》之所以被萬人搶奪,主要是因爲傳言的長生不老之術。”
“不過可惜,我們一家對長生不老都沒什麼興趣。”
“相反,不該趟的渾水,我們家從來不會去趟。”
林燁笑了笑:“果然是聰明人。”
“你也是個聰明人的話,就該知道今天下午不該去。”
唐漪瀾還等着林燁看病,要是今天下午人沒了,還找誰看病去?
不過她看林燁只笑不應,招了招手。
剛纔跟陳缺交過手的人便走到了林燁身邊來:“這是我的手下張嶺,讓他跟你一起去吧。”
林燁挑了挑眉,沒說話。
畢竟剛纔張嶺纔跟陳缺交過手,勝負已分。
在陳缺面前,張嶺根本走不過十招。
而高手過招之間,哪有那麼多複雜的招式,多半就在十招之內見分曉。
所以讓張嶺跟着他,除了一個監視作用,似乎沒什麼必要。
唐漪瀾看出了他的意思:“張嶺跟着你去,並不是時時跟着你。”
“他跟了我多年,認識我家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他跟着你,有危險時能保你一條命。”
也就是說,唐漪瀾這是借了他一塊免死金牌了。
林燁聳了聳肩:“行啊,那我就當先收一份定金了。”
說完,擺了擺手離開了。
從飯店出來之後,林燁就直接帶着陳缺往會場走。
張嶺雖然是以手下的身份跟來的,但是態度卻十分高冷。
看到林燁真要回會場去,出口勸告:“我勸你還是到此爲止吧。”
林燁挑了挑眉:“我若是真的會到此爲止的話,那麼你也就不用跟着我過來了。”
“哼。”張嶺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你也算有點身份的人。”
“但是你該知道,你的那點兒身份在今天的場合裏,根本算不上什麼。”
說着,他又睨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陳缺:“就算你身邊這小子有兩下子,可是光憑他,只怕也就能自保而已。”
“你自己嘛……只怕很難活着從哪兒出來。”
張嶺語氣十分篤定,似乎是認定了林燁今天必死無疑。
他心裏確實是這麼想的。
其實他連小姐讓自己跟着這小子,都不十分理解。
雖然這小子的身份是挺有意思,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古醫林的主事人。
可是明明他腦袋上還有何司風這樣的國手在,連何司風都束手無策的病,這小子又能如何?
他能當上古醫林的主事人,指不定走了什麼狗屎運。
治好明世京這事兒,他們都沒親眼看到,只是聽人轉達而已。
誰知道真的假的?
不過再是不屑,唐漪瀾的命令他必須得遵守。
如此,他也只能勸林燁別進去了。
眼下勸不住,他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跟着人一塊兒進場之後,張嶺便消失了。
林燁知道,這人現在應該藏身在會場的某個角落裏,跟程十一似的。
等到張嶺走了,林燁才停下來冷臉看向陳缺:“把手伸出來。”
陳缺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是卻立馬把手拿了出來。
他拿出了一雙手,林燁直接拿起他的左手:“忍着點。”
“卡登”一聲,原本被陳缺摘掉關節的那隻手便被接好了。
“小子,你還真挺有意思的。”
“傷敵一千,也得自損五百。”
“我覺着你這個性,挺適合練七傷拳的。”
七傷拳就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一。
陳缺這種搏命式的出手,真在戰場上,確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畢竟也不是誰出手,都是奔着玩兒命去的。
你不玩兒命,碰上對面這麼個拿命跟你玩兒的,就算你再是高手,也得怵兩下。
陳缺卻一臉嚴肅:“我現在是先生的人,任何有可能傷害你的人,我都必須斬草除根!”
“若是今天那人真的對你下手了,除了他的命,那個女人我也會一併收拾了。”
這份狠勁,真不像是從個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看起來,似乎並不把自己和他人的命太當回事兒。
而且表現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訓練似的。
“陳缺,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搖了搖頭,在林燁的意料之中。
回答的話,卻在意料之外:“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