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突然掏出槍對準林薔,說要報仇。

    我有一刻的心慌,那是我沒辦法控制的、源於身體的本能。這讓我有些驚愕,難道在這個世界的我,真的對林薔情根深種至此?

    一邊看不上那個眼瞎的自己,我一邊看林薔的反應。

    她幾乎是在宇文毓掏槍的同時,就張開了手,我知道,如果她肯,宇文毓在沒有開槍前就會被她殺掉。

    當然,宇文毓敢這麼做,估計那宇文護也給了他什麼防身之物。

    不過,宇文毓沒有立刻開槍,林薔也沒有直接出手,兩人似乎都在試探着什麼。

    一陣沉默後,宇文毓露出不忍的神情,終究是下不去手,他放下槍,一副頹然的樣子,道:“今日,你我正式斷絕聯繫,往後,你好自珍重。”

    頓了頓,他擡起眼皮看着她,眼中有着三分深情七分痛楚,啞着嗓子道:“還有,祝你新婚快樂。”

    不得不說宇文毓的演技簡直太神了,不愧是宇文護的兒子。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被愛人所傷、一無所有卻依然放不下愛人的癡情漢,這寥寥幾句更是襯得之前歇斯底里的林薔,越發薄情寡義。

    林薔怔在那裏,緩緩收回了桌子底下的那隻手,她沒有說話,但隔着面具我都能感受到,她面具下的那雙眼睛裏,此刻情緒複雜。

    宇文毓道:“你怎麼還不走?”

    林薔抿着脣,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也許宇文毓沒想到林薔會摘面具吧,有那麼一瞬間,他顯得有些錯愕,但很快他又像想起了什麼,立刻偏過臉去,沉聲道:“在你們宇文家,女人只有確定了自己廝守一生的愛人,才能揭掉自己的面具,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原來還有這個說法。

    看來林薔真的上了宇文毓的當,但究竟是因爲她真心懊悔,還是因爲她還有其他的算盤,這就不好說了。

    林薔道:“你既然知道揭下面具的含義,就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承認,我之前的確做錯了……可我不後悔,因爲如果不這麼做,我也沒有辦法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更不會知道原來在你的心裏,我那麼重要。”

    說到這裏,她鄭重其事道:“墨客,我要你娶我。”

    這劇情發展真的是……就很離譜。

    不過我立馬猜到這傢伙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

    她是想讓宇文毓將她現在的未婚夫取而代之!那樣一來,她既可以不用嫁給那個病秧子,又能和中意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她會得到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說白了,林薔最看重的還是自己在宇文家的地位,她想要往上爬,但因爲惹怒了宇文強,短時間內她是不可能翻身的,所以她只能壯大自己的陣營。

    宇文毓大概也沒想到故事的走向會是這樣,愣了片刻後,他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娶你?難道你想要放棄你在宇文家的一切,和我遠走高飛,流浪宇宙不成?”

    林薔搖搖頭,道:“不,我要你鳩佔鵲巢,將那個該死的病秧子取而代之!那麼一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娶我過門。我知道你恨宇文家,我又何嘗不怨恨他們將你我分開?”

    “我們夫妻二人日後可以攜手並進,將整個宇文家握在手中,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再放任新術財閥繼續迫害舊術參與力量。”

    “而你,將會成爲宇文家族的家主,改寫整個宇宙的規章制度。”

    不得不說林薔這畫大餅的能力,連做餅的武大郎聽了,都得給她下跪。

    宇文毓的眼底有些激動,不過他很快就壓下了這股激動,皺眉道:“我不能這麼做。宇文強實在太強大了,若是被他發現,你我皆不會有活路。”

    “如今的我,已經算不得正常人了,活一天便是賺一天,而你……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我不希望你被我連累。”

    他的話讓林薔無比欣慰,她真的以爲自己魅力非凡,不由抓住宇文毓的手,道:“只要你肯放下之前的事情,與我生死相依,我便無所畏懼。”

    宇文毓沉默片刻,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也握住她的手道:“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這兩名演技資深的演員,終於將對方都給騙住了,各懷鬼胎。

    宇文護挑了挑眉,將投影撤掉。

    他懷裏的女人道:“沒想到這個林薔還是個癡情種呢。”

    宇文護聽到這話,嗤笑一聲道:“癡情種?呵,那丫頭自私自利,打的從來都不是感情的算盤。她只是需要一個幫手罷了。”

    “不過,她的表現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只想讓我那廢物兒子去找她,然後將消息傳到我爸耳朵裏,讓我爸對這女人更不滿,將她徹底踢出局。”

    “可是,她竟然想出了偷樑換柱這一招,那我就暫且幫她一把,讓她替我在宇文家廝殺一番,而我就安靜地看着他們‘鷸蚌相爭’。”

    我嘲弄地笑了笑,鷸蚌相爭是真,只是,這漁翁卻不會是他宇文護,而是我陳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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