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對陳三千心存愧疚,這個被大金人稱爲窩囊廢的靈童,成就了我,我答應要還他一身榮光。

    到最後,我還是我,而他卻要身埋黃土。

    不過此時也不是我傷春悲秋的時候,大金之難已解,早就藏在人世的三千邪軍已殺,但真正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恢復了一絲力氣後,我對納蘭雄道:“整理戰場,救護傷兵,我還要敢往下一個戰場。”

    “你們大金展現了驚人的凝聚力,強大的戰鬥力,你們無愧於得了炎夏遠古傳承的民族。接下來這一仗,已與你們無關,你們暫且休養。剩下的,交給我們了!”

    說完,我帶着紅魚,我們兩人一步步走向炎夏,白若煙和高冷男緊隨其後,他倆自然要與我一起。

    “大金子民給我聽着!還能參戰的,隨我一起上!”

    剛走了沒兩步,納蘭雄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身後頓時傳來了陣陣腳步聲,我扭頭看去,在剛纔那一戰中倖存的玄門修士,兵部將士。只要還有一戰之力者,近乎全部整裝待發,在納蘭雄的帶領下,站在了我的身後。

    這就是炎夏人的傳承,平時或勾心鬥角,或爲了某些利益大打出手、兵戎相見,但到了民族生死存亡之際,我們總能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

    我沒有阻止他們這份熱血,而是開口道:“這一次,有我炎夏大軍頂在前方,你們可以參戰,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說完,我頭也不回,昂首向前。

    雖沒了陳金甲的神識加持,我此時只是一八層氣機的人仙,但我卻越發的不懼這一戰。因爲站在我身後的,將是真正的舉炎夏之力的支持。

    邊發兵聖龍嶺,我邊借人皇之眼洞察局勢。

    在剛纔滅三千邪兵那壯烈一戰後,此時處於相對的寂滅期。

    鬼界已重回地府,在人間雖有不少孤魂野鬼蠢蠢欲動,但成不了氣候。

    世間隱藏的羣妖也出奇的冷靜,依舊偏安一隅,沒有參戰的意思,也許想靜觀其變。

    所以這一仗,應該就是人與邪的較量。

    除此之外,看似平靜的山河其實已經發生了真正的變化。

    陰司鬼門關的封印已經消失,人邪兩界的界符也已經被破。

    不僅如此,世上多出曾經活人勿入或者妖鬼莫闖的禁地,那些禁地中的很多封印也在消失。

    也就是說,在炎夏,甚至在整個世界上,這已經不再是以人爲尊的世界,規則已經發生了改變,人、妖、鬼,甚至是邪,都已經可以自由出入人間。

    這人間瑰麗山河,已經真正的成了適合多族共存的土地,世間充斥着各色混沌氣,諸多玄妙造化,隱隱間竟有重歸荒古之象。

    看到這一幕,我暗暗心驚,這樣的山河才更璀璨,更值得我們去探索。當然隨之而來的風險也更讓我忌憚,人很可能不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這簡直太瘋狂了。

    我想到了父親李秀才留給我的家書中的那段話:孩子,當你走過盛世滅世,熬過凜冬暗夜,你就會明白,原來這個世界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何爲人,何爲妖?當你真正走向巔峯,纔會明白,原來一切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樣。

    是啊,若不是親眼所見,作爲一個現代人,又怎麼可能相信世界會發生如此突變?

    這時,我深感自己的渺小,就算我已是人皇,也不敢再自命不凡。

    這個世界上藏着太多祕密,我堂堂人皇也好似只是一顆棋子,也許這纔是世界本該有的樣子,甚至說可能纔剛剛開始。

    人邪大戰絕不是最終的浩劫,一切纔剛拉開帷幕。

    收起心中驚惶,我借人皇之眼,看向了聖龍嶺,看向了那準備視作最終戰場的聖地。

    百萬神兵雖在沉睡,但依舊昂首闊步,他們放下長槍,等待着人皇的徵召。

    兩界之河的河底,陳金甲的頭顱依舊深埋,但兩界封印已經消失,只需提起他的頭,兩界就將相通,就和大金與炎夏一樣。

    我能感受到硝煙漸近,邪軍戰鼓越發深沉,它們已經不遠了。

    我加快了步伐,爭取與聞朝陽他們同時抵達。

    同樣意識到了什麼的軒轅青鸞,直接祭出了天凰伴生靈。

    “陳黃皮,上來,我們得以最快的速度去到那裏。”軒轅青鸞上了天凰靈身,立刻對我說道。

    我知道她還不死心,或者說,就算知道陳金甲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她也想還他一個完整的身體,所以她要趕在開戰前就取走陳金甲的頭顱。

    我自然沒有拒絕,一手托起紅魚的身體,我與她一起上了天凰神鳥的身上。

    葉紅魚對軒轅青鸞出於本能的忌憚,而軒轅青鸞也沒嫌我帶着她,就這樣,伴着凰鳥一聲啼鳴,我們以極快的速度飛向了聖龍嶺。

    很快,我們就入了龍門,來到了兩界之河的河畔。

    我二話不說,擡手祭氣,一記手刀轟然落下。

    一刀劈界河,陳金甲的頭顱赫然現於眼前。

    用玄氣托住陳金甲的腦袋,我猛地一拉,就將這顆人頭拉出了河底。

    擡手接住,我將其收入空間戒指。

    軒轅青鸞魂不守舍地看着,我對其道:“我不能保證能讓他歸來,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全力以赴。”

    她道:“當哪一天我發現你沒有,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和他一起合葬。”

    看着我河軒轅青鸞,聽着我們的對話,葉紅魚一臉詫異,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她很聰明的選擇沒有開口問,她和軒轅青鸞生得一樣,而我又和陳金甲的頭顱極其相像,以她的智慧應該猜到了前世因果。

    當我剛收了陳金甲的人頭,伴着硝煙瀰漫,邪族大軍兵臨城下。

    而我看到了烏泱泱的一羣邪人,頂着各色光芒蜂擁而至。

    他們清一色的半人半妖,但和半仙城內的半妖卻又不一樣。

    如果說半仙城內的半妖看起來只像是人與妖的雜交產物,徒有其表,實際上還是妖,並沒有比妖族多出多強的道行。那麼眼前的邪族大軍卻不一樣了,他們看起來渾然一體,好似他們本就是這副模樣。

    更讓我心悸的是,這些半妖邪人訓練有素,身上似自帶先天靈氣,每一個邪人都很強,站在河那邊,我甚至感覺其中不僅有人仙、地仙,甚至還有讓我極其忌憚的更強境界。

    他們在界河那邊列陣,足足十萬有餘,氣勢恢宏,大氣磅礴,就像是回到了荒古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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