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了。

    爺爺的話,讓我心底一喜,看來爺爺剛纔不是在安慰我,他真的是在替我一步步鋪路,就像我曾經面對的種種困局,關鍵節點,總會出現爺爺的身影。

    我一動不動,任憑爺爺在我身上施以各種就連我都看不透的術法。

    準確來說,這算不上術法,而是針法,應該是已經失傳的針法。

    隨着爺爺行雲流水的十指撩動,那神針之氣在我身上不停的流動,涌進了我的奇筋八脈,再輔以術法操控,我感覺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扭動。

    很快,爺爺又用手指在我的臉上推來捏去,就像是和麪一般。最終,他手中捏出一捋魂魄,將那枚邪皇龍元,一起推入了我的體內。

    這一刻,我感覺體內能量涌動,整個身體都快爆裂開來,我忙按爺爺的意思,用崑崙胎靈元將其一一吞噬。

    “歸、藏!”

    突然,爺爺大喝一聲,隨着他這一聲冷喝,爺爺雙手合十,手中似藏着陰陽乾坤,一掌朝我拍來。

    我感覺體內暴動的能量,攜帶着我無盡的仙人境玄氣,不停地歸入崑崙胎元。

    最後,我的一身玄氣入了崑崙胎,藏於其中,而我自己卻顯得有點虛弱。

    那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崑崙胎,在爺爺歸藏之氣的驅引下,竟乖巧得像一個學童,任憑爺爺擺弄。

    扛不住這暴動的能量,最終我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睜開眼,我發現我身上長出了一層污垢,像是剛纔淤泥裏爬出來的一般。

    我立刻運氣,卻發現自己氣機空蕩,此時我丹田內虛無縹緲,沒什麼玄氣,像是一個廢人。

    不過在我的丹田旁,崑崙胎被剝離重生,我的滿身玄氣此時完全在崑崙胎內。

    以前我是以崑崙胎爲我修氣丹田,現在我卻擁有了兩個丹田。

    爺爺給我再造的丹田那裏藏着的是近乎空虛的先天之氣,而崑崙胎則收納了我的後天之氣。

    隱隱間我有點明白了過來,我摸向自己的臉,雖沒有照鏡子,但我也感覺到了變化。

    “爺爺,你,你這是要讓我以這個邪界陳崑崙的身份,在這裏摸爬滾打,在這裏瞭解邪界,探查真相?”

    邊對爺爺問道,我邊捋清自己的神識。

    很快,我就發現我多出了一部分記憶,這記憶原本不屬於我,應該是爺爺打進我身體的那個邪人陳崑崙的。

    陳崑崙何等的蓋世英雄,在炎夏這名字意味着世人的頂禮膜拜。不過這個邪界陳崑崙卻非常的不堪,他打記事起,就生活在邪界一個叫奴山的山區。

    在奴山生活着很多像陳崑崙這樣的人,他們一出生就卑微無比,接受定好的命運,像一條狗般忙碌,或開山挖礦,或打鐵種植,與其說是邪人,更像是奴隸一般。

    他們的地位在邪界是最低的,甚至還在那普通的半妖之下。

    而這些奴隸一般的人形邪人,他們很多連名字都沒有,就是代號一般的存在。像爺爺說的那樣,確實陳崑崙是這裏非常多見的一個名字,有很多邪族奴僕叫陳崑崙。

    原因很簡單,在記憶裏我也有所提取。是因爲千年前邪界頂級家族陳家,一個叫陳崑崙的陳家孩童,給陳家帶來了詛咒。

    得到這部分記憶,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邪界陳家,陳家血脈!

    我想到了父親留給我的家書,他說他窮極一生,也沒有得到一個認可,只是一落魄秀才,他所謂的認可,就是沒得到陳家的認可。

    我又想到了一生能砍九九八十一刀坐守皇城的老爺子陳北玄,他說我體內和他流着相同的陳家血脈,他說我將是陳家的榮耀。

    好一個陳家,雖不知道陳家在邪界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邪人,但我對他們沒有半點好感。

    我不管他們因爲什麼,不管他們多強,既然我來了,我父親失去的尊嚴,他們對我母親的見死不救,以及和他們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那些無數女僕陳崑崙。

    這一切,我一定要好好討個公道。

    “爺爺,我明白了。你是要讓我在這裏一步步成長,邊提升自己,邊發現邪族的祕密,最後真正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對嗎?”我對爺爺問道。

    爺爺笑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對,也不對。最終如何救世的祕密,不在這裏,而在你得《連山》、《歸藏》先天二易,將其徹底融合之後。在這裏,你只需潛心成長,儘快達到六十六層地仙大圓滿。”

    “然後去找紅魚,得連山歸藏,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有了爺爺這句話,我安心了不少,爺爺都這樣說了,那就說明紅魚和軒轅青鸞暫時是安全的,等我足夠強大了,我過去找她們,她們應該還活着。

    “好,爺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努力提升自己,並儘快弄清楚邪界的祕密。”我鄭重說道。

    爺爺道:“很好,爺爺相信你。邪界比你想象中的要神祕複雜,當你徹底弄明白這裏是怎麼回事,離那最終的天下浩劫也不遠了。”

    “黃皮,記住了,我給你施展的爲先天之術藏身符,我已教了你解符之法。你只能解符三次,露出真面目三次。三次之後,你就不能藏身。而是變成了陳家崑崙,變成了你陳黃皮的模樣。”

    我點了點頭,暗歎爺爺手眼通神。

    能夠做到爺爺這樣步步爲營,幾乎算好了每一步,每一個關鍵節點他都能出現力挽狂瀾,能夠做到這般的,世間恐怕唯有一身卦術通天地曉陰陽的青麻鬼手了。

    這時,爺爺將那奴僕陳崑崙的屍體收回了納戒,無比冷靜,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而看着這一幕,我腦子裏卻突然升起一個無比荒誕,卻讓我驚駭莫名的念頭。

    就算爺爺再厲害,再能以先天、後天八卦推演世事變遷,窺天機斷未來,但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每一步都算漏無疑。

    我的出生,我的多次‘死亡’,每一次劫後餘生都伴有爺爺的身影,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如何知曉的?

    他竟然提前準備好了這個邪界奴僕陳崑崙的屍體,在這裏等我,就好像知道我一定會出現一般,他到底是如何提前判斷的?

    我又想起了爺爺不久前對我所講的話,他說只有我活着,一切都好,就會有光明未來,而其他人都不重要。

    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小心翼翼地問出了我心中那荒誕而恐怖的念頭:“爺爺,這一切是不是曾經都發生過?其實原本的我可能早就該死了?”

    “也許我會死在九龍拉棺的棺材裏,也可能死在陳崑崙第一世的闖入大金,或者死在登臨人皇自戕之後,也可能就死在不久前的邪皇之手?”

    “這一切曾經都真實的發生過,對不對?是你一次次改變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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