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青衣男和高冷男是同一個人,但他們卻又這麼相似,很可能是來自同一宗門,這是我的猜想。

    而古河卻開口道:“黃皮啊,雖說我也知道這胡亂猜測不怎麼靠譜。但賴祖手記裏對青衣男的記載和那橫空出世的白麪生真的太像了。或許只是湊巧相同,但並不是同一個人。但你應該也懂,人越是走到高處就越是沒了年少輕狂,到了我這年紀,做事不得不謹小慎微啊。”

    頓了頓,他繼續道:“黃皮,我也不瞞你說,我們風水圈的高層開過幾次會,關於是否留你。幾次意見都是殺,而你在我地盤,這活兒自然落到了我們古家頭上。但我一直沒動手,最大的忌憚就是那白麪生。先不說他那把大尺我們古家未必扛得動,他要真是當年那個扛棺的青衣男,他就是賴祖的救命恩人,我們更不能違揹他的意思。”

    我後背發涼,關於我的生死居然還讓這些大佬開過幾次會,若不是高冷男那句誰敢殺他,永鎮幽冥鎮住了他們,估摸着我哪怕有着保命的請神符,也夠我死上幾次了。

    “古老爺子,謝了,我黃皮記住了你這恩情。”我對他誠懇道謝,雖說不知他的話幾層真,但要殺我卻還沒動手這是事實。

    古河擺了擺手,道:“行了,先不說這,我留你這條命自然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先把那故事講完。”

    於是古河繼續講了起來,將我再次拉回了那淒涼悲壯卻又神祕莫測的青城。

    神祕的青衣男揹着他那把巨尺離開了,當他離開,賴布衣發現自己的氣機竟然又運行酣暢了,恢復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是遇到了高人,不敢對他有半點違拗,立刻找來了鐵鍬等工具,準備將這井口給封起來,不能讓外人看到。

    他找來了很大一塊石板,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哪怕是賴布衣也不能免俗,在蓋上那塊石板前,他尋思看一下井底的情況應該沒啥問題。

    於是他就趴在井口往下面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這口井很深很深。

    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那口棺材也不見了。

    當時賴布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越是沒看到東西他心裏就越癢。

    冥冥之中他總感覺井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在召喚着他。

    “喂,下面有啥東西嗎?”賴布衣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這井水突然就翻滾了起來,像是給與了他迴應。

    “真的有人嗎?你是誰,我能看看你嗎?”賴布衣繼續問道。

    井水這時卻平靜了下來,沒有半點波瀾。

    更邪乎的是,原本很深很深的井突然像是近在眼前。

    井面非常的平滑,平滑得就像是一面鏡子。

    而賴布衣隱隱間感覺水面下有一張臉,這張臉也在看他。

    “你是誰啊?”賴布衣心裏有點打毛,感覺這張臉好像有點面熟。

    “咦,這不是我自己嗎?”定睛一看,賴布衣突然說道。

    沒錯,賴布衣看到的真的是自己。

    如果說這是當時的他也就罷了,那是井水倒印出來的影像。

    可井裏的他卻不是當時的他,他看起來要蒼老很多,更像是多年後的他。

    “喂,看不清楚,能讓我看清楚嗎?你就是我對吧?”賴布衣好歹也是天字號風水師,隱隱間猜到了什麼,倒也沒有太過害怕。

    他話音剛落,只見井口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最後竟然出現了一座山還有一座墳墓,而賴布衣看到自己頭髮花白,正躺在墳墓裏的那口棺材裏。

    賴布衣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他也不敢再看,慌忙用石板將井口給封了。

    封好井口後,他又用土將其蓋上,將周邊修復如初,完全看不出來這裏有一口井。

    ……

    “黃皮,邪門不?我說的這些你信嗎?一口能看到自己怎麼死的井,你信嗎?”這時,古河突然問我。

    “我信,這是天井,坐井觀天可觀天之一角。在玄門正統龍虎山頂傳聞也有一口天井,有機緣的話觀之可斷未來。”我說。

    古河笑了笑,道:“黃皮啊,你小子看來沒少讀書,青麻鬼手也沒少把那些風水奇聞講給你聽。沒錯,那竟然是一口天井。賴祖當年也想到了這是天井,於是數十年後他在臨終前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主動找到了他在井裏看到的那座山,將自己葬了進去。這和他在井裏看到的一角未來倒是不謀而合,也不知道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死,還是他選擇了自己的死。”

    玄學一界,就是這麼玄而又玄,這倒是沒超脫我的理解,這世上有太多哪怕藉助玄學都不能解釋的東西了。

    “黃皮,其實這天井之事我沒必要對你講的,他和接下來我要講的古家之事關聯不大,但我還是對你講了,知道我爲什麼嗎?”古河突然問我。

    我搖了搖頭,其實心中有了答案。

    果然,他說:“應該沒兩天了,你到時候會有機會見到這口井,我希望你面對這口井時,能唸叨靈兒那丫頭的名字,我想看看她的一角未來。”

    我點了點頭,說:“如果古老爺子真給我那樣的大機緣,我會幫老爺子看看古靈的生死的。”

    我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很猶豫,如果我真的能看到那口天井,且有機緣看到一角未來,我並不想看古靈的。

    我甚至不想看我自己的,我想看紅魚的,我總感覺她身上揹負着不下於我的祕密。

    “哈哈,但願你小子不是騙我的,咱說回當年吧。”古河笑着繼續講起了故事。

    賴布衣封好了井就離開了青城,他答應了青衣男要保守這個祕密,爲了不讓世人引起興趣,他捏造了一個謊言。

    他將半神半鬼的紅衣女稱爲青丘神女,說她給了萬千孤魂野鬼葬身之所,還將她畫像畫了出來,讓世人祭拜她。

    他這樣說,其實就是要讓人們對青城失去興趣,因爲人們對神是有敬畏之心的,如果說這裏有着一鬼母,不少風水師會擠破腦袋想來撞撞機緣。

    臨死前,賴布衣將這件事用手記的形式計錄了下來,機緣巧合下落到了賴氏旁支古家手裏。

    而古青雲得到這本手記時他才二十來歲,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自認自己有着一身玄學本領,卻鬱郁不得志,他翻看了賴布衣關於青城的手記,頓時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因爲離當年正好過去了一百年。

    於是他來到了青城,找到了那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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