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是帝境六重中期。
對面的姜城反而是帝境九重。
而且，這種互換雖然連神魂都換了，但意識、感悟、知識、記憶這些東西並沒有換。
城哥能完美操縱欺巖尊者的身體，發揮出近乎完全的戰鬥力。
但欺巖尊者卻發揮不出他這具身體三分之一的戰鬥力。
因爲除了陰之規則……其他規則他基本不懂。
沒有什麼感悟，他根本駕馭不了那些玄紋。
也沒有劍心方面的感悟，發揮不出劍心。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殺上去，豈不是找死麼？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佔據着他身體的姜城也沒有立即對他出手。
姜掌門同樣有顧慮。
之前戰鬥時，把最重要的欺巖尊者留在最後，是因爲殺不得。
他現在如果斬殺欺巖尊者，那等於是把自己的身體給殺死了。
系統很可能會判定他自殺。
面對氣急敗壞的欺巖尊者，姜城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很對啊，我欺巖是個該死的東西。”
他現在操縱着這具帝境九重的身軀，說出這句話，遠處的觀衆只當真是欺巖尊者說的呢。
欺巖尊者本人差點被氣炸了。
你殺了我們那麼多人，搶佔了我的身體，居然還用我的名義詆譭我自己？
無恥的人他見多了，但到這個程度的，他第一次見。
他指着對面的城哥版的‘欺巖尊者’，手指都哆嗦了起來。
“你，你還要不要臉……”
城哥立即搖了搖頭：“我不要臉，不光我不要，我們整個赤陰宮都不要臉！”
“我們赤陰宮上下，包括我欺巖尊者在內，全都豬狗不如罪該萬死！”
遠處那羣六界觀衆，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了。
這一幕實在太不可思議。
就算這個‘欺巖尊者’受到了姜掌門的感召，也不至於轉變得如此極端吧？
“他這是幹什麼？”
“懺悔嗎？”
“我怎麼感覺好假啊？”
“誰說不是呢，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種事啊，今天算是開眼了。”
他們也都是混了幾十幾百億年的修仙界老油條了，爾虞我詐見多了，痛改前非可就極少極少了。
而改到欺巖尊者這種對自己人痛下殺手，大義滅親，然後痛罵自己豬狗不如的，那真是一個都沒有。
“這老兄用不用這麼拼啊？”
“我真的懷疑他中邪了。”
聽到他們的議論，欺巖尊者差點氣得當場吐血。
“你，你閉嘴……”
“唉！”
城哥一臉慚愧地嘆了口氣。
“不不不，我要懺悔啊！”
“今天若不是見到了姜城大爺，我哪能意識到自己從前的錯有多深呢？”
“姜神的光芒照耀之下，我欺巖尊者的罪惡如同陽光下的渣滓，無所遁形，顯得那般醜惡！”
“姜神說得對，我欺巖尊者根本不配苟活在這世間……”
這哥習慣性給自己貼了貼金。
外面那些圍觀仙人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而當事人欺巖尊者表示，他已經炸了。
“我殺了你這卑鄙無恥的雜碎！”
他徹底豁出去了。
姜掌門壓根就不眨一下眼皮的。
他連閃都不閃一下，任由那攻擊落到‘自己’身上。
反正這身體是欺巖尊者的。
打壞了也沒事。
“殺吧，反正這都是我欺巖尊者應該承受的。”
他緩緩閉上雙目，甚至橫起長劍，主動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欺巖這一生實在太罪惡了。”
“哪有面目繼續活下去？”
“不用偉大的姜神親自動手，免得髒了您的手，我自我了斷便是！”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圍觀的仙人們集體精神錯亂。
他們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
世上真有人會被仇敵感召到自殺嗎？
如果是從前，他們一定會給出呵呵，當我是傻子嗎？
而現在他們不得不表示……自己信了。
而對面操縱着城哥身軀的欺巖尊者則是面色一變。
他忽然反應過來了，對面的姜城如果自殺，豈不是把自己的身體給殺死了？
早知如此，自己就應該先一步自殘啊！
“不……”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現在要做的是先阻止姜城毀掉自己的身體。
呲！
鮮血激射而出！
城哥拔劍自刎之前，提前就主動震斷了這具身體的所有經脈，毀掉了‘自己’的氣海，神魂主動撕開了‘自己’的魂海防線。
而也就在這具身體朝着死亡大踏步衝刺時，他結束了互換。
於是下一秒，他的意識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一切恢復如初。
而欺巖尊者本人，也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但他接手的，卻是一具已經被毀到奄奄一息的殘破身軀。
經脈氣海俱毀，仙力早已逸散。
魂海混亂不堪，處處潰散。
脖子也被割開了，正在朝外瘋狂飆血呢！
這要不是帝境的身軀，早就直接死掉了。
而欺巖尊者表示，就算還沒死，自己也被要氣死了。
他指着城哥，嘴裏嗬嗬有聲，卻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到了這一步，他終於意識到之前要活捉此人的念頭，有多麼可笑了。
早知道，自己就該全力除掉這個禍害啊！
然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而對於這種憋着勁要對付自己的敵人，城哥也不存在什麼憐憫。
此時的欺巖還沒死呢。
他可不會放他回去，不是擔心什麼放虎歸山，而是互換這種系統技能最好還是不要泄露。
“唉，你既然已經改過向善，又何必這麼衝動極端呢？”
“現在這樣生不如死……”
“罷了，哥向來慈悲爲懷，還是給你個痛快吧。”
好聽的話都給他一個人說完了。
對面欺巖尊者想要逃走，但哪裏逃得掉。
姜城的晶魂直接衝進了他的魂海，冰劍一掃而過，欺巖尊者徹底身首分離。
一代尊者，就此隕落！
鏗！
冰劍歸鞘的聲音砸在了現場每個人的心頭。
所有人定定望着這個神人，一時間連歡呼都忘了。
就連對城哥早已盲目相信的紀靈涵鍾離缺等飛仙門弟子，都陷入到了久久的茫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