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緩緩走到她的近前。
“現在你的決定改變了嗎？”
上一次，芷予無比堅決的拒絕了她融合的提議。
而這次，天族已經窮途末路，她似乎是別無選擇了。
“你能戰勝天道嗎？”
她看着聖皇的眼神充滿了希冀。
但後者並未給她肯定的答覆。
“或許可以。”
芷予頓時失望了起來。
“爲什麼？”
“你上次不是還很有把握嗎？”
由於情緒激動，她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激越起來。
“不是說挑起天族和仙族的全面戰火，死了無數的高手之後，天道就會變得虛弱嗎？”
“現在天族精英十不存一了,仙族高手也死傷殆盡，天道應該衰弱到了極點吧？”
“這不正是你最想要的完美局面嗎？”
“你怎麼會沒了把握？”
面對她的質問，聖皇並未動怒。
她只是平靜地給出瞭解釋。
“天族並非天道孕育的生靈。”
“而且我沒想到它能將聖主的道，變成屬於自己的兵器。”
她確實是沒想到。
否則之前與姜城一起斬殺千淵聖主時，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天道回收那殘存的聖界。
“天道確實比以前虛弱了數倍。”
“但它擁有了兵器，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尤其無道劍，太危險了,我不確定能否擋得住。”
“還有那支石筆，你該慶幸是天道意志在掌控。”
聖皇的話,讓芷予有點不解。
“爲什麼？”
“天道意志不是最強的麼？”
聖皇淡淡道：“天道意志確實最強，但它只會堆砌力量，並沒有我們這些生靈那麼多的心思。”
“那支石筆換成任何一個仙族掌控，造成的破壞都會更大。”
芷予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如果今天換成其他人操縱命元筆，那他能玩出一萬種花樣，根本就不需要正面交手。
那纔是防不勝防。
“還好，其他人的意識應該控制不了那支石筆吧？就算能控制，也發揮不出太大的威力。”
“伱以爲只有那支石筆麼？”
芷予的俏臉微微一變，“難道天道還有別的武器？”
聖皇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別忘了，仙族一共有四位聖主。”
“他們全都死了，所以天道多出了四件兵器。再加上秋雨璇，現在的天道要比從前危險太多。”
“怎麼會這樣……”
芷予終於露出了絕望之色。
且不說秋雨璇那無道劍，至今還沒人能倖免。
光是那一支石筆就已經讓她消耗巨大，付出了全力。
再來三個，怎麼可能還擋得住？
“糟了！”
“那現在其他人……”
她再也坐不下去了,立刻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聖皇的預料似乎是對的。
就在她們這場對話發生的半個時辰前，星幽國師帶領的那一路天族人迎面撞上了歸塵幡。
這是由當年智彌聖主的聖界轉化而來。
效果很直接，就是操縱目標的壽元。
這個作用看起來有點雞肋。
無論元仙界還是天界，大部分人都沒了壽命的困擾。
到了尊者的層次，活個上千億年輕輕鬆鬆。
但天道意志太強了，在它的操縱下，歸塵幡發揮出了壽元清零的效果。
任你壽與天齊，變成了零也還是個死。
當芷予趕到現場時，看到的是滿地的屍身。
每個人都死得很安詳，身上沒有絲毫的傷痕，更沒有戰鬥過的痕跡。
只是，每個人都蒼老得不像樣，因爲他們都是‘自然老死’的。
唯一的活人，就是星幽國師。
只是此時的他，活着也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當芷予將他扶起來時，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大預言家，已經快沒有進氣了。
看到芷予，他的眼內爆發出了最後的光彩。
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連靈意都調動不起來，更別提傳訊。
乾癟的嘴脣微微翕動,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吐氣聲。
“沒用了，他最多還有半刻鐘的壽元。”
聖皇冷靜的做出了判斷。
“看來，他沒能擋住智彌聖主的聖界化作的兵器襲擊。”
芷予沒法像她這樣冷靜。
“我們融合，天神重現，就能戰勝天道嗎？”
“能拯救剩下的所有族人嗎？”
聖皇搖了搖頭。
“我說了，我也沒有把握。”
當着一個被天道殺得奄奄一息的元士首領的面，討論復活當年的天神，這一幕簡直就像是個輪迴。
只是，當事人星幽國師已經無法表達任何的態度。
“那誰有把握？”
芷予痛苦地搖着腦袋。
她忽然再次想到了那個人。
“姜城！姜城有把握嗎？”
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塊浮木，她迫不及待地問道：“如果我現在去求他，他還會幫我們嗎？”
“你想太多了。”
聖皇淡淡道：“就算他真的肯幫你，你覺得他能拿什麼來抵擋天道意志？”
“此人是很神奇，擁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爆發手段。”
“但那些手段在天道面前，只是兒戲罷了。”
“天道一旦進攻他，他自身都難保。”
芷予眼裏最後一絲光也漸漸暗淡了下來。
“所以，只能與你融合了？”
聖皇面無表情道：“與我融合，至少還有一線機會。”
“不融合的話，那連這一線機會都沒有。”
她相信芷予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因爲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保護天族。
“融合之後，我真的會失去所有的自我意識嗎？”
“我不知道。”
聖皇再次搖頭。
“我並沒有融合過，只能推測……很可能會。”
芷予沉默了。
但此時，其他地方可能正在遭受另外兩件天道至寶的攻擊，也沒有多少時間給她猶豫。
於是最終，她還是做出了決定。
“我答應你融合，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聖皇知道，她想要的是保住天族。
“可以。”
細密的睫毛緩緩蓋落，芷予閉上了雙眸。
“那就開始吧。”
當兩人指尖觸碰到一起，融合正式開始。
聖皇的身影漸漸消散在天地間，而芷予的眉心一點亮光閃過，渾身的紫芒已經閃耀如烈日。
曾經參與誅殺天神的星幽國師，在人生的最後一刻，成了唯一見證‘天神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