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太突然了吧？”
“姜城坐在主宰位置，那你去哪？”
這兩位天帝，倒是沒有像見虛那樣，一副無法接受的架勢。
但震驚和錯愕，那還是難免的。
主宰之位有多重要，他們一清二楚。
如此重要的位置，還存在讓給別人這種事？
尤其姜城來墟界才幾天，還是第一次和聖皇見面吧？
這完全沒法解釋啊。
四人之中，唯一沒吭聲的反而是星妙皇，畢竟早已知道，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這不代表他能心平氣和接受了。
面對這幾位輔助高手的質疑，聖皇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澹澹道：“這和你們無關。”
逍帝和凜帝立馬就無話可說了。
確實，主宰之位是聖皇的。
她想給誰就給誰，別人壓根管不着。
然而見虛卻無法接受。
他是第二個被選進輔位的，僅次於星妙皇。
論實力，他是古聖級別。
論交情，他和聖皇相伴的時間橫跨了幾乎整個第三紀元！
如此漫長的歲月裏，第一泉眼發生過很多事情，循環法則也無數次出現威脅。
而那意味着無數次的並肩作戰。
聖皇沒有親族，也沒有嫡系部下。
在見虛的眼中，自己就是她身邊最重要也最親近的人。
如果她真打算讓出主宰之位，那自己當仁不讓，必須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啊！
哪怕星妙皇，也不能和自己爭。
突然冒出個陌生新人算怎麼回事？
“荒唐，荒唐透頂！”
“此人是誰，他有什麼資格？”
“只是個區區聖尊而已，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聖皇就已經從中心的大冰晶上站了起來。
“你可以過來了。”
她朝姜城招了招手，完全無視了見虛的存在。
而城哥同樣也沒理會此人的質疑，畢竟類似的事情他都經歷過八百次了。
沿着聖皇纖細的指尖，兩人之間出現了一條晶瑩的‘絲帶’，猶如一座透明的橋。
主宰之位的轉移，其實非常容易。
兩人互相換個位置就行了。
中心的‘大冰晶’就是主位，離開主位就不再是主宰。
這也是爲什麼剛纔聖皇去見姜城時要選擇用投影的原因，因爲本體根本不能離開。
看到這一幕，見虛的心態徹底炸裂了。
“不！你瘋了嗎？”
由於情緒太過激動，他的聲音都變得尖細扭曲起來。
“居然真的讓給他？你要做什麼，他怎麼配？”
“就算讓也該是讓給我……”
聖皇看都沒看他，只是伸出另一隻手朝他那邊撣了撣。
然後見虛就像是被封印在了琥珀中一般，整個人突然就凝固在了那裏，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倒不是聖皇的實力強大到隨便揉捏和封印聖主的地步，而是泉眼主宰對於輔位的天然壓制。
想不被壓制也很簡單，離開泉眼和溪流的範圍即可。
感受着指尖的涼意，看着那從遠處蔓延過來的絲帶，姜城已經知道該怎麼做。
下一瞬間，他和聖皇的位置就憑空發生了互換。
聖皇出現在了第五個輔位，姜城則是站在了中心的主位。
就這麼小小的一個變動，整個六芒冰晶都突然開始劇烈搖晃了起來。
不光如此，外面的溪流也同樣變得極度不穩定。
身處那些溪流附近的天族、巫族、飛仙門以及其他族羣，所有人全都立足不穩，差點栽倒在地。
不知多少人驚訝地飛了出來。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景象，已然不再是藍天白雲，青山碧水。
天空彷佛變成了一片任人肆意塗抹的幕布，慘白血紅漆黑交織。
仙元之氣肆意飛舞，地面劇烈震盪，一些地方出現了詭異的空洞。
這是一派即將崩塌的景象。
要是換成下界，那就是妥妥的末日來臨。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無論天族的四位親王，還是巫族祭司以及其他族長們，全都驚恐地看向了泉眼的方向。
他們已經隱隱意識到——第一泉眼易主了。
如果將第一泉眼的覆蓋區域當成一個世界，那這種感覺，就像是天道發生了變化一樣。
聖皇這個主宰，並不是擺設。
因爲有她坐鎮，循環法則纔會化作涓涓細流，滋潤着這一方‘世界’。
而不是像滔天的洪流那樣，徹底將這個實質的世界吞沒摧毀成法則。
她的存在，保證了第一泉眼有條不紊的運轉。
現在她突然離去，這個重擔就換成了姜城來承擔。
初來乍到，城哥壓根都沒搞清楚情況。
之前遠遠一看，他沒看出什麼。
現在真正坐上主宰之位，他才發現自己完全就是坐在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
第一瞬間，他就遭到了天地循環法則的洶涌衝擊。
這種‘攻擊’前所未有，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
姜城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傷痕，體內經脈骨血也一切完好，神魂氣海也沒有遭到衝擊。
他的意識仍然清醒。
但偏偏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無論仙力、聖力、魂力，還是道心、玄紋和靈意，全都受到了一股神祕力量的牽引，正在飛快向着同一個方向匯聚。
彷佛，要被全部強行捏合到一起。
這種顛覆認知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引起極大的恐慌。
但姜城並沒有多麼慌亂，畢竟在此之前，他的道心和玄紋就被融合在了一起。
最後照樣活蹦亂跳。
他現在只擔心自己死不掉。
眼下的狀況，讓他隱隱間有了一種可怕的直覺。
泉眼下方的那條天地循環法則，就像會湮沒同化一切的太古兇獸。
它會將一切或虛或實的存在，都納入到它的法則體系之中。
包括位面，也包括生靈。
現在阻擋在它面前的第一個目標是自己。
所以，它正在把自己當成天界那樣改造，讓自己的一切接受它的法則。
雖說各族的修煉時，都有將人自身看作一個小世界的理念。
但這個小世界終歸還是和天界、元仙界那樣的位面有着本質區別。
而這，自然是帶來了劇烈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