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光因爲姜城阻止他斬草除根，還因爲這一擊竟然沒傷到姜城。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前無道劍傷不到姜城，那是因爲當時這件至寶屬於天道兵器，而他免疫了天道的直接傷害。
但現在無道劍變回滅空之匕，威力提升了不說，同時也切斷了和天道的聯繫，就是一件純粹的神器。
這種情況下，姜城竟然還能免疫傷害？
城哥自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我是不是初的轉世？”
他覺得只有這個解釋了。
畢竟四神器都是初造出來的，也只有他能免疫了吧？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至足足愣了三秒才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哈哈？你在想什麼呢？”
“初確實是離開了，你並不是他。”
“你能免疫滅空之匕，確實很蹊蹺……”
他思索了片刻，最終暫時拋開了疑惑。
“你要保住婆娑玉人？”
“沒錯。”姜城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些年來，對於找回止予他都快要放棄希望了。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點線索，自然不會放棄。
至沉聲道：“但她是我的敵人。”
“我知道。”
至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自己堅決要毀掉那顆珠子，那姜城會選擇和自己開戰。
“罷了，反正你們已經影響不了什麼了。”
他並未繼續朝姜城揮動匕首，而是緩緩從黑石王座起身站了起來。
“想要讓她恢復過來很簡單，將那放進天道之海，由天道之力慢慢溫養就能辦到。”
“但我可以和你打賭，你永遠也辦不到這件事。”
“是麼？”
“當然。”
至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左手緩緩舉過頭頂。
矗立在高臺之上，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像是撐着蒼穹。
而他頭頂上方那片‘天道之海’也驟然從雲捲雲舒變成了瘋狂呼嘯的龍捲，顯得無比狂暴。
剎那間，天地色變。
姜城只覺得整個元仙界在這一刻都忽然亂套了。
而這並非錯覺。
元仙界的萬物循環雖然有天地法則存在，但法則畢竟只是個框架，需要有靈魂。
那個靈魂就是天道。
天道出現異常，一切都將失控。
“你要做什麼？”他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至。
難道此人要學以前的聖皇，想將天道吞噬掉，吾道即天道？
這個猜測，在場所有人都冒了出來。
於是，無論是無敵盟掌門和族長們，還是無上道極的古聖和聖尊們，全都無法澹定了。
“這個人並不是要掌控天道！”
“他要毀掉這個世界嗎？”
“瘋了！他瘋了！”
“必須要阻止他！”
許多人不約而同朝着九層高臺發起攻擊，有的人是爲了保住元仙界的循環，還有的人則是想着趁亂分一杯羹。
以前他們是沒機會染指天道的，畢竟仙母守得太嚴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機會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他們的攻擊打到九層高臺，不光被擋了下來，而且還給他們自己造成了沉重的反噬。
一時間，不知多少仙人吐血跌倒，昏死過去。
“姜城！”
至並沒有看那些人，或許對他來說，唯一值得重視的也只有姜城。
“你錯過了阻止我的機會，其實你剛纔應該聽婆娑玉人的。”
說完這句話，天道之海倒灌而下，朝着他的眉心飛快沒入。
從遠處看去，雙方的體量差距極大。
天道之海猶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化作漏斗飛快漏到了下方那看似渺小的身軀之中。
至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了起來。
與之伴隨的，則是天崩地裂，天地倒轉，一片末日景象。
由於天道被吞噬，整個元仙界徹底失控。
若非仙人，根本不可能在這種災難裏活下來。
但他們之中許多人恐怕也只能撐過最初那段時日，若是一直持續下去，許多仙人最終會因爲失去賴以生存的位面而逐漸衰敗。
那將會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浩劫。
“你這是要毀掉元仙界啊，未免有點太不講究了吧？”
縱然再懶得多事，姜城這次也不得不拔出骨劍了，因爲這不是閒事。
他身後許多自己人同樣也是被影響的目標。
揮動骨劍，他一躍而起，直上九層高臺。
緊接着，濁之力加持的十三重劍道悍然籠罩了至。
因爲有過上次的交手經驗，他明白對方可以用清之力加持的十四重劍道來還擊，所以他同時還催動起了三千重源術。
上次他就是靠着這招殺手鐗擊退了至。
但這次，他卻沒能得手。
那毀天滅地的攻擊打到至的‘身上’，然後就那麼穿透了過去。
“本我強勢到了這個地步？”
姜城瞬間明白對方做了什麼。
而他也明白至爲什麼說自己再也阻止不了他。
之前在飛仙門，至和自己交手過一次，那次他沒法把自己的攻擊當成不存在，必須要老老實實硬擋。
但現在，對方能辦到了。
因爲吞噬天道之後，這個人變強了太多。
他的濁之力和三千重源術穿過至，打向了遙遠的虛空。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無數異象紛至沓來。
那一刻，姜城再次看到了世界本源。
與之前在流金之路歷練那次看到的不同，這次的世界本源是完全形態。
如果說之前那次是一顆散發着無盡光輝的烈日，那這次就是一個浩瀚的星系，透着無數生靈畢生都無法參透的奧妙。
姜城不知是自己打破了某個屏障，所以意外觸動了它，還是它因爲天道的異變，而主動殺了出來。
反正他的濁之力和三千重源術最終打到了它。
按照至的說法，濁之力本該比本源之力的層次還高。
但那十三重劍道打上去之後，就像一顆小石子扔進了湖水之中。
僅僅蕩起了幾圈漣漪，然後消失無蹤。
雙方的體量相差太大，那點濁之力根本不夠看的。
不過好在，城哥原本就不想破壞世界本源，真正對它有想法的人是至。
藉着正在吞噬的天道，他朝世界本源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