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點還在外頭吹海風的很少,除了那對情侶、夜雨、洞妖,也就兩個煙癮大的躲在外頭。
“我下午就發現,一個撲克臉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藍色polo衫、牛仔長褲、運動鞋,老在我們周圍晃過來晃過去”洞妖一邊說着一邊橫移着雙手,手指還不停上下抖動,“尤其愛盯着咱倆,哦還愛看主播星,搞得我也忍不住想仔細看看有什麼特別的”
“你搞誰啊”夜雨難以置信地斜視着洞妖:“這大夏天的能穿這麼熱”
“有沒有搞錯現在是穿得熱不熱的問題嗎”洞妖擡起雙眉,身體後仰:“你這麼厚的腦毛,還戴個帽子,你不熱”
“嘿我這是形象工程,就算我琴藝高絕,也得先讓姑娘們看過來嘛”夜雨乾脆在鐵皮椅上躺倒,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在清涼的海風裏眯起眼。
“噗呲噗呲。”
夜雨一個卷腹起身,見洞妖對他擠眉弄眼,便用餘光往左右看了看,正好一個黑着臉的男人從身邊經過,徑直走進了船艙。
夜雨見那人走了進去,小聲問洞妖:“就他”
洞妖點頭。
沒過一會,另一個乾瘦、略有禿頂的男子走出門來,那男人則與之拉開一段距離並跟在其後,前後下樓梯往中層走。
兩人一對眼色,自以爲悄咪咪地一道尾隨。
而那黑臉男人本就有注意兩人,被跟哨哪會不知,他嘴角勾起一笑,腳步陡然加速。
這貨果然有問題,洞妖是一馬當先,大步追了過去。
只見黑臉男人一轉身拐進一個房間。
還有自個兒往絕路跑的
夜雨腿比洞妖長,一個大跳往前攔住洞妖,並借勢轉向,橫移進門。
“臥”夜雨小腿喫痛,同時左臂被大力向前牽引,整個人立時砰地一聲飛撲在地,等他翻過身,只見洞妖大臉貼在大門另一側的牆面上,左臂被擒拿在後,那黑臉男人已經牢牢鉗制住了他,夜雨想彈起身幫手,卻感覺右腕處一圈冰涼,“槽”
洞妖自是看清了夜雨右腕上是什麼物件兒,一副亮晃晃的手銬
夜雨被銬在低處的水管上,一臉尷尬地望着那黑臉男人,緩了半天才開口道:“民警同志,誤會大大的誤會”
“扯什麼淡”民警鬆開洞妖,此時大副在監控室看到情況也趕了過來。
洞妖是不敢再動了,只是小幅度地轉了轉肩頭,解釋道:“真是誤會,我們以爲你是那什麼”
“魏哥,逮住了就這兩”大副也是看到兩人意圖襲警,只是一晚上的監控顯示兩人一直坐在那兒玩耍,似乎應該是普通旅客。
“以爲我是什麼賊”魏哥蹲下身,一手搭着夜雨的肩膀,又回頭看了眼洞妖。
洞妖心裏暗暗道,可不是嘛您這一晚上來來去去,也沒見手上有什麼事,就光在那兒打量人,哪知道您是便衣嘛
“現在的學生,電視劇看多了,真當民警是喫素的管好自己就算是配合民警工作了。”大副搖頭苦笑,得是倆又愣又嫩的後生仔。
洞妖聽得出大副是在打圓場,立馬端正態度,剛想借坡下驢,不料
夜雨最近很煩這種以羣體名義進行概括性描述的說法,卻是脖子一梗,無視洞妖頻頻剮來的目光,朗聲道:“也不是所有學生都像我倆這麼弱,也不是所有民警都像魏哥這麼猛,再說,魏哥您跑個什麼勁”說完他還回剮了洞妖一眼,這回是你坑哥們被銬上的,有鍋一起背。
洞妖回過神,仔細一琢磨,對啊魏哥爲什麼要跑隨即恍然,他是有意要逗我們玩吧真是遭重
魏哥聞言咧嘴一笑,這倆協助破獲特大傳銷案的後生要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慫樣,他倒覺得這倆貨九成九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現在看來,倒也有幾分膽色,只是光憑膽色可遠遠不夠,於是又打趣地問道:“哦可以給你們個機會,就說說這個盜刷案,說出個一二三來,放你們走。”
“呃哼”洞妖清了清嗓子,舉起一根手指,走到夜雨身邊道:“一嫌疑犯就在這船上”
大副望天翻了個白眼,這tm不廢話
“二也許嫌疑犯本不應該在這船上”
“嘿”大副滿臉嫌棄地撇了眼洞妖,擱這兒玩腦筋急轉彎隨即又細細一品,意思是那小賊是逃票登船的乘客都是刷臉進站的,同時行李過安檢,登船前還要再刷一次臉,想要偷上輪渡難度是極大的。
“三嫌疑犯一定會下船”
大副覺得是真難頂,三句廢話,能不能來點實際點的具體點的
“回去吧。”魏哥解開銬子,提起夜雨拍了拍,“相信警察”
夜雨活動了下手腕,對魏哥表達了歉意,不該在他工作中添麻煩。
洞妖也是賠笑道:“抱歉,魏哥。”
“不用抱歉,還有,我是警察。”魏哥鄭重地回了一句,先行離開了。
“魏哥這兩小子你認識”大副好奇地打探道。
魏哥恢復撲克臉,只留下一句:“明早靠岸準備收網。”
夜雨和洞妖互相推搡着回到通鋪,半夢半醒地裹着溼冷的白棉被將就了一夜。
洞妖把自己包成一個餃子,連個頭都沒露,無他,冷氣着實太大。
第二天天微光,輪船便靠岸停穩了。
提早了半小時,但還是等到六點纔開閘放人。
遊客上下船的順序是不同的,上船時有託運機動車和貨物的旅客先登船,下船時則另一撥先。
洞妖和夜雨隨着人潮擠下船,見魏哥和幾名着制服的民警就站在岸邊閘口,點頭致意後走到出站口停了下來,倆人都想看看那小賊最終落網沒。
只見魏哥逮住一個靠在一位老大姐身邊走出閘口的小瘦猴,臉相極其稚嫩,估摸着只有十歲左右,老大姐倒是沒發覺身邊有個小孩,而後,他拉開小瘦猴的揹包看了眼,交給身邊的民警,又見大副幫忙押着昨晚那個乾瘦、略有禿頂的男子上了警車,那車的後座底下確有藏人的空隙。
那老張頭本想呵斥小賊幾句給老伴兒出出氣,卻見有個面色青黃的小孩,頓感五味雜陳,在旅客全部落船,民警清點過人數後,沉默着隨民警上了車。
那魏哥是如何鎖定嫌疑人的呢
結合前兩起警情,和接到警情的同事共同分析過案情,他們確定嫌疑人是團伙作案,很大可能是通過託運的機動車藏人入船,作案後再分頭離開,由偷上船的人帶着贓物先走出站,渡口出站是不需驗票的,開車的後走,而且身上不會留下證物。
昨夜,他翻看貨倉的監控錄像,託運機動車的就那麼十幾個,他發現一名男子提着一個大行李箱前往客艙,這大件物品,即使怕丟,也是鎖在車裏更安全。
於是他找了個機會到那男子的通鋪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箱子的手感重量幾乎是空的。
隨後他一直監視這名男子,想找出同夥,這幫犯罪分子也確實小心,之後一直沒碰頭,也罷,現在藏得再好,也總歸是要落船的。
在輪船靠岸後,他開始篩查旅客。
憑什麼篩查呢直覺
由豐富的經驗以及狠辣的眼力合成的肌肉記憶,他的記憶裏儲存着上千張逃犯的臉,以及他們特有的氣息。
那名小孩和老大姐之間強烈的疏離及違和感,以及孩童不應有的混濁眼眸。
魏哥後靠在座椅上,眯起眼放鬆心神,回想起洞妖和夜雨清澈的眼神,啊想當年我年輕的那會兒,也是這麼富有正義感呢,只是哥,更強些哈哈。
洞妖見那嫌疑人老實巴交地就上了警車,吐槽道:“就這也不反抗反抗”
“得了吧,這種小偷小摸的,還想着搏命看到警服就緊張到腿軟了好吧”夜雨扭頭出站。
洞妖深吸一口熟悉的清爽空氣,嗷嗚回宿舍補個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