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要不我們把寨牆拆了？”還是祝彪，彪呼呼的道。</p>
祝萬茂和祝龍、祝虎同時皺眉。</p>
這麼做的話，或者還未等祝家起來，就先被賊人打破了。</p>
“父親大人，三位哥哥，不必擔心，我剛纔說的，只是最壞的打算，”奇計看着猶豫的父兄四人，“暫時祝家莊還算安全，真要到那一步，也得我先入太學上舍再說。”</p>
“但是我們不能不早做打算，也就四五年的事了。”</p>
“豹兒，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祝萬茂問道。</p>
“莊子不用拆，暫且如此吧，也不能與大衆反着來。”奇計建議道，“父親、三位哥哥若是信得過我，就不要再擴大戰兵了，以三千人爲極限，能少不能多，足以守護祝家莊了。”</p>
“兵器的話，刀槍劍戟隨意，弓弩、鐵甲可有，但不能示之於衆，可以祕密訓練和使用，不要堂而皇之的拿出來。日常防護，也要以皮甲爲主。”</p>
“這樣的話，我們的戰鬥力會降低很多。”祝虎說道。</p>
“二哥，我們訓練莊客是爲什麼？不是去打家劫舍，而是保護祝家莊，有這三千人就足以威懾賊寇了。”奇計說道，“除非二哥還有別的想法？”</p>
“不，小弟誤會了，我沒有。”祝虎否認。</p>
“沒有最好，父親，三位哥哥，不是我仗着讀書人的身份打壓你們，而是想要振興家族，有些事真不能做。”奇計說道。</p>
“我畢竟多讀了幾年書，又在外遊學兩年，親眼見到了這京東兩路十餘州府的情形，不怕告訴你們，大宋撐不了多久，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冒頭，必將迎來官家雷霆之怒。”</p>
“豹兒，不至於吧！”驚聞此言，祝萬茂只感覺冷汗連連，祝氏三傑也同樣如此。</p>
“是不是真的，父親有生之年應該能看到，只要不做出錯誤選擇。”奇計說道，“當然，這話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若非我們是至親，不忍看大家走錯路，這話我是不會說的。出了這個門，我是不會承認的。”</p>
“當然，如果你們不信，那就當我沒說。”</p>
“不不，豹兒，你是讀書人，見多識廣，爲父相信你。”祝萬茂強自鎮定下來，“你既然知道大宋要不行了，爲什麼還要去開封？”</p>
天可憐見，他只是個鄉下土豪，曾經闖蕩過幾年江湖而已，怎麼就和國家滅亡扯上關係了！</p>
“大宋再不行，也有一二十年的光景，不趁此機會進入統治階級，實現身份的轉變，難不成真要等到新朝？父親知道新朝之主是誰？”奇計問道。</p>
祝萬茂自然搖頭。</p>
“所以啊，我們纔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強大起來，如此進可攻退可守，否則等大宋滅亡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p>
“你可別再說了，爲父擔心承受不住。”祝萬茂道，“爲父心裏有數了，就按你說的辦。”</p>
“你們也是，別陽奉陰違，這可是關係到全族數千條人命的事。”祝萬茂又盯着其他三個兒子道。</p>
他們再不曉事，也知道涉及改朝換代是大事，天大的事，根本不敢多言。</p>
“父親也別太緊張了，一切有我。”奇計說道，“還有，三位兄長，不管你們能不能讀進去，從今以後，每天要讀書一個時辰。”</p>
“小弟，我們又不是你，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的，讀不下去。”祝龍訕訕道。</p>
“大哥，小弟也不是要你們去考科舉，”奇計笑道，“除了經易，這世上還有很多知識科學。術數、繪圖、格物、天文、堪輿、水文、機關、冶煉……至少把字先認齊全了，然後選擇感興趣的學。”</p>
“若是過幾年小弟真的能謀求一官半職，還需要哥哥們幫忙的，你們若除了武藝什麼都不會，小弟該怎麼安排，總不能讓你們當衙役吧？”</p>
“所以，多讀讀書，開闊一下眼界，有機會出門走走，收斂一下脾氣，將來纔有機會真正從這裏走出去。”</p>
“知道了。”三人相視苦笑。</p>
“遊學兩年，有些疲憊了，父親大人，孩兒就先告退了。”奇計沒再多說，告辭離開。</p>
……</p>
“豹兒的話，你們都記住了？”奇計離開，祝萬茂盯着三個兒子，嚴厲的說道。</p>
“記住了。”三人見父親這個狀態，不敢怠慢。</p>
“我不知道你們對豹兒有沒有意見，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了，除非現在去縣衙自首，把他逐出祝家，否則剛剛所言之事外泄，祝家就是萬劫不復之境。”</p>
自首是不可能的，不說信不信，就算信了，這種大事，祝家也脫不了干係。</p>
“剛剛之言，僅限我們父子知曉，龍兒，尤其是你，絕不能對妻兒言。從今以後，少喝酒，多讀書，修身養性，自己斟酌着吧。若是做不到，趁早自我了結，也省得將來連累大家。”</p>
這話也就一說，當然不會有人這麼做。</p>
“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豹兒會虧待了你們，若日後真能被賜進士出身，我們祝家將大不同。”</p>
“父親，您覺得小弟真能讀書有成？”祝虎忍不住問道。</p>
“你覺得，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敢說出大宋要滅亡的話？”祝萬茂看着他問。</p>
“完全不像，倒像是四十歲的人。”祝虎說道，“這真是我們小弟？”</p>
“我也有同感。”祝龍點頭。</p>
“小弟有點可怕，尤其是在質問我的時候。”祝彪說道。</p>
“讀書人的事，我們不懂，”祝萬茂道，“這幾年他不在家，變化太大了。難不成我們祝家還真出了天才？”</p>
“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兒子，是你們的弟弟，是不會害我們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就只能按他說的去做。”</p>
“現在，爲父只希望他判斷的是對的，不會把我們祝家帶入深淵。”</p>
“等明年吧，明年若是他真能去汴京讀書，就全力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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