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過妖魔，斬過惡鬼，下過陰府，見過判官……
龍宮講過經，冥邸說過法……
分化過陰間鬼蜮，拯救過廟堂高官……
之前像在三國、水滸這種中級世界，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就在這短短几年間，讓他全都經歷了一遍。
修爲也從渡劫二轉提高到三轉，實力有了巨大的提升。
連續與鬼王、大妖交手，豐富了戰鬥經驗，對自己所學的功法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可以說此行不負時光。
奇計有種恍若隔世之感，法海又何嘗不是沒有這種感覺？
他知道這個小師弟來歷不凡，但卻也沒想到，就這麼出去遊方一趟，短短數年，一個打坐的工夫，給他帶來震撼超過了之前數十年。
當一衆大妖逼上門來質問他是不是要打破之前的約定的時候，說實話，他是有些懵的，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還是從這些妖王嘴裏得知，朝廷公告天下誅殺盤踞朝廷的妖王普渡慈航的是金山寺的法師，他這纔想到了在外遊方的奇計，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臨行前，他還囑咐這位師弟，小心謹慎，不要惹事，這下倒好，完全沒聽進去，直接惹上了最強的妖王之一。
普渡慈航他當然也知道是什麼情況，那是連他都不願輕易招惹的存在，就讓被自家師弟給弄死了，還是神魂俱滅的那種。
當時法海就有一種感覺：不該給師弟那麼多法器的，這坑師兄的……
但轉念一想，若是不給法器的話，或者師弟還是會惹上普渡慈航，解決就未必是這樣了。
這麼一想，還真得慶幸當時將其全副武裝起來。
面對一衆妖王的詰問，法海直言沒有打破約定的意思，普渡慈航的事只是一個意外，但做了就是做了，金山寺絕不否認，你們若是不服，大可來戰。
於是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法海和一衆妖王做過一場。
法海能出現在這裏，結局不言而喻。當然這也是大家都沒有拼命的意思，否則就算那些妖王能殺得了法海，也得填上幾條命陪葬。
既然法海沒有打破約定的意思，衆妖王自然也也不會爲了一個死掉的普渡慈航去拼命。
萬一在擊殺法海過程中死的就是自己呢！
最終普渡慈航的事不了了之。
不過這些，法海不會對奇計說就是了。
……
“貧僧一切安好，倒是師弟，這一路頗多精彩吧。”法海意有所指。
“的確開闊了眼界，這是在寺裏見不到的風景。”奇計說道，“一路上倒也擊殺了幾個小妖小鬼，算不了什麼，都沒受傷。”
“小妖小鬼，普渡慈航也算是小妖小鬼，師弟你飄了啊！”法海心道。
“這麼太平的話，師弟手裏的禪杖怎麼成了這個模樣？”法海問道。
禪杖因阻擋輪迴者的四象劍，有些破損，化成收賬，某個地方就像要斷裂一樣，法海一眼就看出來。
“那是意外。”奇計訕訕道。
這禪杖是師兄所增，還沒幾年呢，就成了這個樣子，要知道這可是上品法器，難得的珍品，被法海抓個正着，倒是讓奇計有些尷尬。
“好了，你遠行歸來，先回寺吧。”法海說道，“好好和貧僧說說這段時間的經歷。”
……
休息一夜，奇計神清氣爽出現在金山寺衆僧面前，身着大紅袈裟，迎接一衆後輩的見禮。
以他現在的實力，原本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法海還是堅持讓他歇息一晚。
遠行歸來，總要有點儀式感。
見過衆僧，奇計隨法海來到方丈室內，詳細講述了離開金山寺後的見聞。
期間法海幾次跳眉，差點沒保持住那一向淡然的神色。
原以爲就弄死個普渡慈航，現在倒好，連黑山老妖都被殺得躲起來，黑山獄都丟了。
就說當初黑山獄爲何躁動，陰兵臨世，原來根源在你這裏。
也幸好黑山獄封閉，外人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否則這黑鍋還是回扣到金山寺頭上。
一個普渡慈航也就罷了，再加上一個黑山老妖，怕是金山寺都抗不起。
這也太能惹事了。
……
半日後，奇計終於停下來。
“師弟這一路收穫不少，”法海說道，“貧僧數十年不出金山寺，很多事都不熟悉了。就比如那陸判官，貧僧就不知其何許人。倒是玄陽子，好像有過一面之緣，當年也是天資縱橫，卻不料是這種結局，令人唏噓。”
“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看到天地正本溯源，否則終究都免不了黃土一抔。”
“師兄也不知道爲何會如此？”奇計問道。
法海搖搖頭，目光復雜。
若非當年被人奪走了機緣，他早已位列仙班，又何苦在這塵世掙扎求存！
“師兄，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奇計又說道。
“師弟請講。”法海示意道。
“在和黑山老妖、普渡慈航交手時，總是聽他們說我打破金山寺的約定，不知這約定到底是什麼？”奇計問道。
法海沉默良久纔開口道：“師弟，原本此事貧僧不想與你言，但現在，還是說說吧。”
“那時師父還在，金山寺只庇佑鎮江一府，貧僧功法初成，心高氣傲，看不慣這世上妖鬼橫行，於是一路遊方，斬妖除魔，最終引來數十位妖王、鬼王圍攻。那時候貧僧才知曉，這天下的混亂不是沒有緣由，因爲天路斷絕，冥府不顯，無法肅正綱紀，所以有這麼多妖鬼橫行世間，盤踞州府，朝廷不解決這些隱患，就無法讓天下太平。”
“一番大戰，貧僧擊殺二妖一鬼，卻也受傷不輕。那些妖鬼見一時奈何不得貧僧，有擔心再戰下去自己會死，於是逼迫貧僧永生不出金山寺。”
“貧僧自然不同意，就要決死一戰，幸得師父趕到，展現了強大的法力，師徒聯手，纔有了這約定，金山寺庇護鎮江到杭州一帶，不允許元神境以上大妖出沒。”
“這便是所謂的約定，自那以後，貧僧再未離開這區域，最遠也只去過杭州。”
法海師兄這麼兇猛的嗎？
奇計已經能想象法海師兄在一衆妖王鬼王的合圍下，浴血奮戰的場景。
地盤都是殺出來的。
“師弟，你殺死普渡慈航後，就有十餘位妖王來金山寺問罪，師兄雖然擋下，卻也不易。若是黑山獄的事情再傳出去，只怕我金山寺扛不住數十位妖王的聯手圍攻。”
“所以，以後師弟行事，還是低調些好。”法海提醒道。
奇計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想到黑山老妖、普渡慈航說的不假，金山寺的人不能在外斬妖除魔。
但是能怎麼辦，他都已經答應玄陽子了，報酬都收過了，總不能到時真裝着太忙不去赴約？
或許玄陽子感覺錯了也未可知，亦或許設下這陷阱的魔道中人，而非妖鬼之流。
奇計這麼期許。
但終究，這只是一種逃避。
法海師兄能打下鎮江到杭州這十餘州府，爲什麼我不能再把這地盤擴大？
有實力，一切都有商量的餘地。
大不了聯合正道人士，大戰一場，徹底清洗這時間的妖鬼。
想到這裏，奇計看向法海。
“師兄，我欲於三月之後渡第四次雷劫，請師兄爲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