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友,這就是我曾多次與你提及的金池老友,觀音禪院的主持高僧。”黑熊怪見奇計出來介紹道,“金池老友,這是我至交好友白孚子道長。”
奇計本不想以真面目見孫悟空,畢竟以後打交道的時間多着,但黑熊怪出其不意,他避之不及,也只能坦然相見。
“見過金池長老。”奇計似笑非笑,饒有深意的看着面前的“金池長老”。
這金池長老正是孫悟空所化,即便黑熊怪沒有再遣小妖前去觀音禪院下書,但孫悟空還是以這種方式找上門來。
不過想想以孫悟空的機靈勁,能想到這方法並不出奇。
儘管奇計沒有火眼金睛,看不出孫悟空的本來面目,但一路走來,修習過太多的功法,加上自己又善於隱藏氣息,所以能感受到隱藏在那顫顫巍巍身軀下的沛然法力,不是孫悟空又能有誰?
“見過白道長。”面對奇計探究的目光,孫悟空有些心虛,打個招呼應付過去。
佛道有爭端,他只以爲奇計是對和尚有意見,沒有多想。
“金池老友,你怎麼來了?”分賓主坐下後,黑熊怪問道。
他之前還想,若是召開佛衣會,要不要請這位老友,畢竟袈裟是從他這裏偷來的,沒想到還未想好,這老和尚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老僧來拜訪大王,是要尋找一件袈裟。”孫悟空說道。
“老友的袈裟,怎麼會在我這裏?”黑熊怪笑道。
“大王玩笑了,那袈裟是大唐高僧唐三藏自南瞻部洲大唐國攜帶而來,從老僧手裏遺失,昨日大王還親口在齊天大聖面前承認,今日怎就故作不知了?”孫悟空道,“昨日那齊天大聖回去後說及在大王這裏,因此一早即來,還望大王垂憐賜還。”
“既然這袈裟是唐三藏的,那就讓那唐三藏自己來取,”黑熊怪還是不願放棄,笑道:“老友且去,待那唐三藏來,我一定當面奉還。”
“大王,那唐三藏弱不禁風,怎經得起這勞頓之苦!”孫悟空自然不會讓唐僧來這妖怪的洞府。
“老友你都能來,那唐三藏莫非比老友年紀還大不成?”黑熊怪道,“他既然能從南瞻部洲大唐一路行走到此,又豈在乎這區區數十里山路?他若不來,心就不誠,就別想拿回袈裟。”
“大王,大唐乃是人間樂土,那裏的人哪見過大王這般豪傑,若是受到驚嚇就不好了。”孫悟空道。
“金池長老,你是在嘲諷熊道友生得難看嗎?”黑熊怪還未說話,奇計就結果話茬。
之前他還在想怎麼不動聲色的揭穿孫悟空的真面貌,現在機會就來了。
“老僧豈敢嘲諷大王?”孫悟空違心的說道。
“你會不敢?那怎麼貧道聽了這麼久,耳中都是你在爲那唐三藏說話,到底你是熊道友的老友呢,還是那唐三藏的說客?”奇計說道,“該不會你根本不是金池長老吧?”
“白道長說笑了,我不是金池還能是誰?”孫悟空暗罵這道士多管閒事,但還是不得不回答。
“金池老友,觀音禪院距離我黑風洞也有數十里路,你獨自一人前來,是什麼時候出發,才能這麼早就趕來?”黑熊怪也起了疑心。
“當然是很早就出發了。”孫悟空扭扭身就到了黑風山,哪知道金池來這裏需要多長時間。
“金池老友,且這麼稱呼你,你怎麼證明自己是金池老友?”黑熊怪問道。
“老僧就是老僧,還需要怎麼證明?”孫悟空苦笑道,心裏暗自祈禱這道士可別再說話了。
奇計的六神通雖然練得不錯,但還未到能聽到孫悟空這種境界的人的心聲地步。但即便是聽不到,大概也能猜到孫悟空所想,又豈能如他所願?
“想要證明也簡單,捱上一槍就是了,那孫悟空據說在八卦爐裏煉就金剛不壞之身,想來是沒有事的。”
“這道士好狠的心,我老孫倒是不怕,但要真是那金池,這種體格怕不是直接就死在這裏了。”眼見黑熊精心動,躍躍欲試,孫悟空心裏大恨。
僞裝已經堅持不下去了,眼見黑熊怪手都抹上槍了,孫悟空縱身躍起,恢復了本相。
“我兒子,你就這麼狠心,要拿槍來刺你孫外公。”說着,他看向奇計,“還有你這道士,與妖魔爲伍,也不是什麼好人,竟有如此歹毒心腸。”
“弼馬溫,你敢來我洞府放肆,今日饒你不得。”黑熊怪大怒,綽槍來戰孫悟空。
幾個回合後,二人就打出了黑風洞,奇計沒有再去觀戰,安心在洞中等待。
直到紅日西斜,天色將晚,黑熊怪獨自一人返回,關上洞府,不理外邊的孫悟空叫罵。
“白道友,這孫悟空果然不會罷休,都騙到我頭上來了。”黑熊怪道,“若非道友,怕是我老熊會喫大虧。”
“喫虧事小,保命纔是大事。”奇計說道,“若無意外,那孫悟空明日就要去請南海觀音了,道友是否有了決定?”
“若他真去請觀音,我就棄了這黑風洞。”黑風怪咬牙說道。
做出放棄錦斕袈裟的決定,讓他很是心痛。
……
第二天一大早,奇計和黑熊怪屹立於黑風山上,收斂了氣息,靜靜等待。
果然沒多久,只見天上一朵祥雲轉瞬即逝,向南而去。
“那是筋斗雲,孫悟空的飛行術法,此去南海不過片刻,道友可死心了?”奇計問道。
黑風山在觀音禪院的南方,孫悟空去南海普陀山,黑風山是必經之地,所以他們才一大早就在這裏等着。
“我倒要看看那觀世音會不會來!”黑風怪尤自心存幻想。
半晌後,遙望南方漫天華彩,祥雲朵朵,黑熊怪徹底死心。
沒想到觀世音竟然真的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麼快。
黑風怪再不猶豫,立即進入黑風洞,吩咐小妖們自行散去,收拾了行裝,把袈裟擺在洞中,在觀世音到來之前,隨奇計主僕二人一起,離開黑風山西行而去。
黑風怪這一去,失去了成爲普陀山守山大神的機會,對他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如果知道真相,黑熊怪怕是會有同樣的選擇,畢竟誰也不希望失去自由,更不希望被戴上金箍圈受人制約。
“白道友,以後我就跟你混了。”路上黑熊怪說道。
“無需擔心,道友若是捨棄不下,以後也也不是沒有再回來的可能。”奇計說道。
尚在來路上的觀音忽地心潮一動,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