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覆殷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搶灘登陸
    

    敵軍將至,聶傷發動了顧韋兩國數萬民夫,在大河渡口緊急營建工事。

    於河岸上構築了一個堅固的壁壘,又利用原有渡口的設施,栽下木樁,投入石塊草包,建造了一個水寨。二寨互爲犄角,攻防皆備。

    七日後,河南之軍終於趕到了大河南岸的渡口處。

    統帥澧季子看到對面堅寨,驚疑不定。待打問清楚是鬥耆國之軍,頓時震驚難言,面色鐵青。

    他太大意了,派出的斥候根本就沒有渡河偵查。也是鬥耆軍行動太速,顧軍隱藏太深,收服韋國太過突然之故,使歷軍沒有聽到一點風聲,直開到河邊才發現前路被堵死了。

    不論河南之軍能不能攻破鬥耆軍的河岸防線,都會在此耗費許多時間,改換道路也來不及了。萬一趕不上殷邑大戰,可就壞了大事。

    澧季子懊悔不已,若是自己不打杞國,形勢就不會敗壞到如此地步。可是後悔也無用,只能硬着頭皮渡河強攻!

    他強振精神,一面派人向殷邑彙報軍情,建議世子啓繼續固守,不要急於和對手決戰,再等自己一段時間。一面安排大軍就地紮營,又遣兵四處蒐集船隻,伐木造筏。

    歷軍沿着河岸搶奪船隻,順帶燒殺搶掠,河邊之民慘遭塗炭。附近漁民聽到風聲,紛紛逃到河北避難,只有很少一部分船落到歷軍手裏。

    沿河方國也都接到了歷軍以世子啓身份下達的諭令,命他們把船隻調來急用。

    各方國對此都很抗拒,但是被歷軍滅杞的殘忍手段所懾,不敢公然對抗,只能調船給河南之軍使用。不過態度卻很敷衍,送去的船隻很少,大都是破舟爛船,和老弱舟人。

    歷軍搜掠了四五天,才湊了六七十條破舊漁船,再加上臨時打造的大筏,勉強只能渡一支五百人的隊伍過河。

    對面的鬥耆軍也有水軍防守,船隊載人太多,則會被對方水軍在水上擊敗。載人太少,又無力開闢灘頭陣地。不顧危險冒險渡河的話,很可能會連人帶船全都葬身河底,更不可行。

    到底還是船隻太少!

    澧季子無法,只好向大河上游的盟國耿國求援,請他們派船隻來支援自己。

    不過他對此沒有信心。歷國和耿國雖然都支持世子啓,但互相間存在也競爭,關係並不好。此次北上爲世子啓助戰,兩國都想先一步到達殷邑摘取首功,焉能幫助對方先過河?

    除非耿國人已經過了河,這種情況下才會做出高姿態,派船來支援他這個弱者。

    澧季子已經顧不得面子了,把希望全放在了耿國身上,殺了十幾個當地刁民祭祀天帝,祈禱耿國能派船來。

    這次他總算轉運了,耿國船隊很快就到了!

    原來歷國使者趕到耿國時,發現耿國人居然還沒有走出國境!他們正在和霍國人纏鬥。

    耿國和崇國是一路,而在兩國的西南方,卻是世子受的心腹霍國。

    兩國在出兵前就知道霍國會拼命阻撓,也做出了相應佈置。

    崇國負責截擊霍國人,耿國先行北上,渡河設伏。

    霍人見耿軍接近殷邑,必然捨棄崇軍,不顧一切前往支援。崇軍尾隨其後,然後在河上前後夾擊,一舉消滅霍軍!

    兩國之方略可謂高明,誰想那霍伯飛廉是個極爲出色的將才,非常有戰略眼光。

    他知道自己無法拖住耿崇兩軍,便沒有從後方襲擊崇國,而是繞道西北,直插耿崇兩軍之間。

    霍國人有戎人血統,又長期和戎人接觸、作戰,國人都擅騎馬機動,飛廉本人也喜歡長途奔襲。

    霍軍以一千騎兵,日夜兼程,疾馳四百里,行動如飛,兩國的斥候都來不及把消息傳回去,他們就已經到達了預定位置。

    此時耿軍正在往北迤邐行軍,崇軍還在南方等着阻擊霍軍,結果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霍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霍軍先襲破崇軍糧寨,縱火燒盡,轉頭再擊耿軍後隊輜重,亦將之付之一炬。

    耿崇二軍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兩軍統帥吐血三升,對其恨之入骨。只能重新籌集糧草,嚴守要道關隘,將霍軍堵在兩國境內,揮兵圍剿。

    他們這一路援兵也被對手拖住了,河南之軍一個人也不能按時抵達,世子啓得到消息後,差點氣暈過去。

    他和謀臣緊急商議,最後決定先助歷軍過河,畢竟歷軍已經到了河邊,耿崇兩軍還在自己家裏撲火呢。於是便命耿軍派船去支援歷軍。

    耿軍的船隊閒着無事,沒有藉口拒絕,只好不情不願的分出一部分船隻來助歷軍。

    二十餘艘耿國戰船在精幹水手的操作下,從上游順流而下,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和歷軍匯合了。

    澧季子也剛收到殷邑的回信,被世子啓罵的狗血噴頭,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下去。

    既然戰船已足,便立刻下令渡河!

    五百南軍精銳下河登舟,在耿國船隊的掩護下慢慢駛離岸邊。

    依澧季子的判斷,鬥耆國邊鄙小國,估計也就比蠻夷稍強一點,水面上肯定打不過耿國水軍。

    陸戰更不可能是己國強兵的對手,渡河前鋒盡是精銳,五百人足以在北岸站穩腳跟!

    紅日初升,滾滾河水被映的紅光粼粼。

    “嗚……”

    大河南岸號角長鳴,近百條船筏載着全副武裝的士兵,漿櫓齊搖,往北岸快速駛去。

    對面寨中的望樓上,聶傷瞭望着平靜的河面和競渡的船隻,心中感慨道:“如此絕佳之渡口,後世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此處叫做桑雞渡,水面寬闊,水流平緩,河岸平坦,極其適宜行船,是附近三五百里內唯一一個可以渡大軍過河的渡口。

    這桑雞渡之所以在後世不見記載,原因其實很簡單:黃河改道太頻繁了!商時的渡口,能一直保留下來纔是奇事。

    就說眼下的黃河流向,在聶傷眼中也非常怪異。

    隨着他接觸到的人和資料越來越多,蒐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大概勾畫出了整個華夏大陸的地理形勢。孕育了中原文明的黃河則是最重要的地理標識之一。

    時人稱黃河爲大河、河水,它的上游幾乎與後世無異,可是出了晉地一入河南,就發生了很大變化。

    黃河竟然出人意料的往北去了,沿着太行山東麓一路北上,穿過冀州南部,直到後世的天津附近入海。

    這讓熟悉後世黃河走向的聶傷很不適應,覺得自己是不是搞錯了。黃河明明是往東流的嘛,怎麼可能跑到北面去?這還是黃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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