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緊緊盯住巷子入口的方向,低聲說道:“我感覺我們被人盯上了”
“啊”李不惑心頭一緊,他用力地搓搓自己的大紅臉,便有些慚愧,我還是定力不夠啊,剛剛竟然失態了。
少爺果然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自己終究是八竿子追不上的。
然後,巷子口的昏暗之處便出現了兩個晃動的人影,對方果然跟了過來。
打架自然是李不惑的強項,他低聲說道:“我去幹翻他們”剛纔有些丟面兒,李不惑便想找回場子。
李二錘趕緊拉住他,順勢將手搭住他的肩膀,大聲說道:“不惑啊,這位財神爺果然好身段,娶妻當如此啊,哈哈。。。”
然後,他附在李不惑的耳邊,低聲說道:“不急,繼續往前走,看看對方還有沒有後手。”
李二錘判斷對方並不是多娘子的手下,人家要是真想動手,自己兩個外鄉人還能蹦躂到現在
李不惑便也心領神會,大聲迴應,“小官人說的是,娶妻當如此啊,哈哈。。。”
兩個人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連續兜了幾個圈子又繞到了一個小巷子口,再看對方時,果然還是兩個人,這才心下大定。
現在,二對二,那就可以動手了。
對方就是兩個小毛賊,眼見李二錘他們是外鄉人,揹着鼓鼓囊囊的行李,便起了歹心,盯上了兩人的財物。
李二錘他們假裝在巷子口分手,李二錘繼續往前走,李不惑就躲在了暗處。
然後,李二錘就聽到了對方衝過來的腳步聲。
等到對方的距離拉近時,李二錘就帶着一臉的微笑轉過了身。
兩個小毛賊便愣在了原地,他們也是頗感意外,人家竟然有防備,這不合常理啊。
這個時候,一陣勁風飛過,李不惑的掃堂腿就如鐵棍般撞在了他們的小腿上。
“噢”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兩個小毛賊就倒在了地上。
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李不惑的拳腳便如雨點般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眼見沒有反抗的餘地,兩個毛賊也就老實了。他們沒有哭喊,也不求饒,只是用手抱住頭,將身體圈成蝦米,不一會便只剩下了痛苦的哼哼聲。
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再打下去,李不惑也就沒了興致。
雖然出手夠狠,他的手上自然留了分寸,萬一出了人命,兩個人在離石也就沒法混了。
李二錘蹲下身子,盯着對方看了一會,便問道:“什麼來頭,爲何跟着我們”
“”
兩個人不說話,也不求饒,只是嗚嗚地小聲啼哭。
李不惑便去翻看二人的隨身物品,然後就翻到了一隻空癟癟的糧袋子。
看到糧袋子,李二錘就什麼都明白了。
唉,又是兩個苦命人,他就繼續問,“沒買到糧食吧”
“”兩個人繼續小聲啼哭。
李不惑就急了,照着他們身上又是幾腳下去。
兩個傢伙大致是爲糧所困了,這是臨時起了搶劫的心,李二錘便有些不忍,說道:“擡起頭來說話,我不爲難你們。”
其中一個這才擡起頭,說道:“不關二哥的事情,主意是我出的,要打就打我吧”
這個人蠻講義氣,一張稚嫩的臉成了豬頭,還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也擡起了頭,說道:“不關大郎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放了大郎,我隨便你們處置”
這一位臉上的傷稍稍好一些,大概是那位大郎幫他擋了一些拳腳。
這兩位顯然就是親兄弟了。
不互相推諉,還主動攬責,兄弟情深可見一斑。
李二錘衝着老大問道:“爲何跟着我們”
“哼”
老大哼了一聲,並不回答,李不惑見狀又揚起了手。
“說吧,我也不爲難你們,我是個讀書人,自然是講道理的。”李二錘架住李不惑的手,繼續說道:“他是你兄弟吧,你不說我可要拉他去見官了,見了官可就少不了三十的殺威棒了。”
老大自然是愛護弟弟的,未及思索,便屈服了,“好吧,我說。”
李二錘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老大繼續說道:“家裏斷了糧,又買不到糧,小子這才起了歹心。”
李不惑就問道:“爲什麼買不到糧”
大郎白了李不惑一眼,說道:“二位也看到了,窮苦人家自然買不到糧食。”他被李不惑打得鼻青臉腫,自然還心存芥蒂。
“多大歲數”
“小子整十四,二哥今年整十三。”
“家裏還有什麼人”
“家裏還有一個瞎眼的婆婆。”
“叫什麼名字”
“我叫燕小乙,二哥叫燕小二。”
李二錘就有些好奇,這小子家裏有沒有弓和箭什麼的。只是此燕小乙自然和水滸傳那個燕小乙是沒有關係的。
燕小乙還算坦誠,交代的也很清楚,李二錘就不好再爲難人家了。
兩個傢伙也是悲催,行動還未開始,就給滅了個底朝天,算是犯罪未遂了。
李二錘就起了憐憫之意,便說道:“嗯,算你老實,那就到你家去看看吧。”
燕小二就急了,“你這是欺人太甚,禍不及家人”
李二錘哈哈一笑,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些喫食。”
燕小乙和燕小二就有些迷糊,犯了錯,捱了打,還給喫的,眼前這人莫非腦子壞掉了。
再說,萬一這人心懷歹心,我兄弟二人自然是無法抵擋的,不就成了引狼入室了嗎
只是,自家的那個窮家破院,還怕人家起歹心
李二錘眼見二人猶疑不定,便說道:“小子二人是外鄉人,乾糧倒是有一些,就是沒地方住,小子拿喫食抵了房租如何”
這下兩兄弟算是明白了,人家哪裏不好住非要住你們家的破草房。人家這是好心送喫的給你,換成其他人,早就把你打個半死送到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