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似乎撞到什麼東西,蒲佩瑤下意識地死死抱住,整個人打着橫,原地旋轉一百八十度,戛然而止。
咔咔咔...
周圍都是碎石滾落的聲音,聽着都讓人害怕,待到聲音停歇,又過了一會兒,蒲佩瑤睜開雙眼,發現抱着的竟是兩條人腿,看着面熟,還有熱氣,楊波沒死?
“楊波..”蒲佩瑤帶着哭腔,大聲喊了起來。
沒見楊波迴應,蒲佩瑤着急了,試着往上撐起身體,可又動彈不得,只能喫力地往後看。
蒲佩瑤發現自個兒的身體整個壓在楊波身上,她的淡紫色的葛布長裙正好罩住楊波的腦袋,那腦袋在動,至少人是活的。
楊波聽出是蒲佩瑤的聲音,已經迴應了,可他臉上蒙着,嘴上堵着,喊不出聲來,一陣手忙腳亂,這才撥開,掙扎着要擡頭,脖頸往上夠,是蒲佩瑤,她也正真看着他,四目相對。
蒲佩瑤上身着的是輕裘,太湖綠的罩衣,衣襟都散開了,內裏粉紅的抹胸也被劃了一道口子,兩隻兔子也隨着身體的搖動,顫抖不已。
“噢...”見到楊波,蒲佩瑤突然覺得萬分委曲,眼淚就像開了泄洪的閘門,嚎啕大哭起來。
“佩瑤,我也不想弄成這樣。”楊波勸慰着,一邊小心挪開蒲佩瑤壓在他胸前的雙腿,楊波的手腳都還能動。
楊波慢慢爬向蒲佩瑤,扶她坐起來,“你聽我說,我打算在石廟之下,另設一個工務局,總理沈梅兩地所有的工廠,總管便是季叔,你給他三成分子,有他這樣的股東坐鎮,你的被服廠還愁沒銀子賺麼?”
“那柳絮呢?”
“這女用內衣褲,便是她的點子,將來東西做出來,還得往外賣,柳絮她有些想法,膽兒挺大,正好能派上用場,必然對被服廠大有裨益。”
“強詞奪理,你就是心裏沒我。”
楊波的說辭蒼白無力,還是在偏袒柳絮啊,蒲佩瑤抽泣着,掄起粉拳,又要打人。
楊波一把攥住,說道:“佩瑤,自打在舟山頭回見你,我就發現你生着一雙大眼睛,那是世上最美的眼睛,從此便將你牢記在心,從未忘記過。”
“這麼說,你心裏有我?”蒲佩瑤止住了抽泣,兩眼淚汪汪的,問道。
“有的,當然有。”楊波連連點頭,“不過..”
蒲佩瑤不容楊波說下去,截了話頭,說道:“既然你心裏有我,你親我一下,當日在幽靈號上,我一個姑娘家可是親了你的,那是隨便可以應付的麼?”
楊波一窒,可楊小波一激靈,立刻挺直腰桿,翹首以望,頻頻點頭,‘上啊,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可是楊波不敢,若是真做了,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徐文爵了。
楊波喫喫道:“佩瑤,你和文爵..我和文爵是結拜兄弟,倘若我...那啥,我與禽獸何異?”
“楊波,你是個騙子..”見楊波不肯親她,蒲佩瑤又嚎上了,拼命掙扎,想要把自己的手從楊波手裏掙脫出來,放了就要捱揍,楊波不能放。
二人一番折騰,蒲佩瑤手沒抽出來,一隻小兔子卻是跳出了牢籠,那兔子生着個可愛的紅鼻子,顫顫的,緊張地在呼吸。
蒲佩瑤斜眼看着,撇了撇小嘴兒,哭着揶揄道:“你還真是個禽獸。”
楊波指了指蒲佩瑤的胸前,那意思,走光了,趕緊掩飾一下,一邊又說:“所以,你就願意跟個禽獸一輩子糾纏不休?”
蒲佩瑤卻是對小兔子不管不顧,反而挺了挺胸,恨恨地道:“是你欠我的,此生我便要與你糾纏不休。”
“你..不可理喻。”
“你僞君子,禽獸不如。”蒲佩瑤暴怒,一巴掌抽過來,楊小波很受傷,連栽了幾個跟頭。
這..也太尷尬了吧。
楊波老臉一紅,便要起身,就在這時,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楊波急道:“佩瑤,有人來救咱們了,你..趕緊收拾一下,別讓人看見。”
楊波強撐着站起來,果然左右方向都有人,他們一邊呼喊,一邊朝這邊攀爬,楊波神色大喜,連連招手,喊道:“這裏,我們在這裏。”
徐文爵一馬當先,直喊:“三哥,佩瑤呢?她沒事吧?”
“佩瑤也在呢,小心點兒,她腿上可能有傷。”
楊波的一張帥逼臉倒是沒傷着,他都是抱着頭往下滾的,胳膊腿有劃傷,感覺並無大礙。
徐文爵衝到蒲佩瑤身邊,見蒲佩瑤癱坐在地上,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很是心疼,連聲問:“佩瑤,你的傷..”
徐文爵急的直搓手,蒲佩瑤平素總是對徐文爵吹鬍子瞪眼,冒然行事,怕是要招來一頓臭罵,徐文爵也不敢造次。
“傻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扶我一把?”蒲佩瑤抹了抹眼淚,竟主動伸出手來。
徐文爵受寵若驚,小心上前,攙扶起蒲佩瑤,蒲佩瑤疼得直交喚,看來腿確實受了傷。
“揹我。”蒲佩瑤咬牙道。
徐文爵聞言,骨頭都酥了,心下大喜,迭聲道:“好咧,好咧。”
蒲佩瑤勾住徐文爵的脖子,蒲佩瑤不過百十來斤,徐文爵身大力不虧,背上她,自然不在話下。
蒲佩瑤扭頭看着呆呆而立的楊波,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慢慢舉起一隻手,豎了根中指。
這動作還是跟楊波學來的。
楊波只能苦笑,他明白,蒲佩瑤如此這般,是有意做給他看的。
即便如此,楊波心裏,也難免有些失落。
楊波自我感覺不錯,沒讓親兵攙扶,堅持自己走,一瘸一拐地走到停放馬車的地方,上了車,便要趕回沈家堡。
徐文爵的車走在前面,楊波親眼見到徐文爵一個公主抱,把蒲佩瑤抱上他的馬車,蒲佩瑤眼裏已經沒有了淚水,異乎尋常的溫順,安靜得像一隻受傷的貓。
楊波搖頭嘆息,吩咐車伕開車,半路上,楊波遇到前來尋他的韓贊周。
“楊三,咱家到處尋你呢,你停停..”
韓贊周截住了楊波的馬車,見到楊波衣冠不整,伸手黑一道白一道的,大喫一驚,聽楊波講了經過,又一驚一乍地替楊波感到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