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日月大明 >第68章 追星摘月
    “啾啾”

    一隻不知名的海鳥掠過高聳的桅杆,清脆的鳥鳴,喚醒了黎明。

    涼風習習,東方晨曦初現,遠處海天一色。

    沈燕青一早便把楊波叫起,今日便要教他練習刀法。

    “我先演示一遍,然後你跟着一招一式地學。”沈燕青板着俏臉,顯然對楊波早起磨磨蹭蹭,很不滿。

    這是在首桅杆下面,瞭望哨在前面,甲板建築在後面,這裏比較空曠。

    沈燕青靜靜佇立,一把長刀在手,刀鋒寒光四射,幾息之後,手腕輕抖,做了起手式,緩若遊雲。

    突然身形扭轉,一瞬間一把刀像是變成幾把刀,繼而一陣風起,呼呼有聲,身形彷彿籠罩在一團光影之中。

    嗨,一聲嬌喝。

    沈燕青單腳點地,飛身而起,剎那間,刀尖在極小的角度範圍內,幻化出萬千光點,直取楊波的咽喉。

    翩若驚鴻,動若脫兔,快似閃電。

    楊波一聲驚叫,倉皇地往後躲,卻見沈燕青手腕輕轉,一個漂亮的刀花,長刀已經豎在胸前,刀法便演完了。

    “剛剛是最後一招,追星摘月。”沈燕青臉紅撲撲的,氣喘微微,顯然耍完這套刀法,她的體力消耗也是不小。

    楊波下巴都驚掉了,尷尬地撿了起來,喫喫道:“青兒,我見你砍人,也就手起刀落那麼一下,原來還有這麼多路數啊。”

    “你把這刀法練熟了,無論手裏有沒有刀,出手便是招,對付幾個小毛賊,有何難哉。”沈燕青瞟了一眼楊波,抖抖手中刀,說道:“來吧,今日便是一個字,刺。”

    沈燕青着的是青色綢布便裝,短衣襟,下面是直筒褲,褲腳塞在皁靴裏,看着像燈籠褲。

    沈燕青在前面演示,背對着楊波,把招式拆開來,一點一點的講解,用的是慢動作。

    綢布又輕又薄,海風一吹,裹得緊緊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山高水低,優美的曲線,成熟的形狀,撩人得很。

    身形不斷轉換,時而滿月,時而半月,甚至還能往下看,往下看,只見兩個波峯,沒有波谷,只有幽深的一道溝。

    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都是美到極致,楊波的眼神在風中凌亂了。

    “你來一遍。”沈燕青停下來,示意道。

    楊波的動作雜亂,毫無章法,即便是慢動作,他都沒看清,他的視線被嚴重干擾了。

    沈燕青蹙眉,很不耐煩,走到楊波身後,伸手握住楊波的手腕,糾正他的動作。

    楊波也聽明白了,練刀眼神要盯着刀尖,不能有絲毫遊移,但訣竅在腳下,下盤的輾轉騰挪纔是關鍵所在。

    這樣一來,沈燕青還要糾正他下盤的動作,兩人看起來像是在跳探戈。

    這種情景之下,難免有身體的觸碰,不經意的一碰,便是一次觸電,酥酥麻麻的,很舒服的感覺,全方位的觸碰,基本就是短路了,楊波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是,就是憋得難受。

    楊小波怒了,狀如怒蛙,一個人玩蹺蹺板的遊戲,很好玩麼

    人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屁話啊,楊波突然覺得好累。

    “青兒,我也來。”穆英及時出現了,手裏也拿了一把刀,刀在她手裏,就像是拎着一條蛇,“人家將來一個人在南京,也要學些功夫防身嘛。”

    穆英的聲音好嬌氣,一邊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沈燕青。

    沈燕青說道:“好啊,楊波笨死了,半天都教不會一個動作,你先學會,咱們也羞臊羞臊他。”

    穆英見沈燕青答應下來,頓時雀躍,拎着刀走到楊波近前,懷裏揣着的,似乎甚少束縛,兩隻兔子在那裏撲騰。

    在世間,自有山比此山更高...

    楊波耳邊響起這樣的歌聲,腦子裏出現幻覺,他見到四隻倒扣的玉碗,裏面都是他愛喫的蒸肉,可能是米粉的,也可能梅乾菜的,聞起來都很香,那個更好喫抑或各有各的好

    楊波垂涎三尺,倍受煎熬。

    不過穆英卻沒有正眼看楊波,而是跟着沈燕青一招一式學着,有板有眼,很認真的樣子。

    楊波汗顏,只好收斂心神,練了起來,楊波經受了考驗,練刀漸入佳境,早上的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接下來沈燕青該到指揮艙值班了,按照沈繼之的要求,楊波需要學習駕船出海的每一個環節,這一項,他也必須要學的。

    站在指揮艙內,可以看到船頭的瞭望臺,那裏有個小旗官,需要的時候,小旗官會打旗語,向指揮艙報告敵情和海情,也可以扯着嗓子喊,這個距離如果順風的話,應該可以聽見。

    臨窗的位置是一張長長的木臺,兩頭嵌入兩邊的艙壁,算是操作檯,臺上放着一隻單筒望遠鏡、牽星板、航海羅盤、沙漏、海圖、還有楊波的土製鉛筆。

    沒有見到六分儀,六分儀相當於更精確的牽星板,也能測量兩個陸上目標的水平夾角,可用來在海圖上定位,楊波猜測此時六分儀還沒發明了吧。

    這些工具用來近海航行沒問題,但遠洋航行就完全不一樣了。

    遠洋航行面臨一個關鍵的問題:如何確定自己在海上的位置

    試想一下,你在海上漂了幾十天,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找不到任何參照物的是時候,內心是何等的崩潰

    哥倫布之後,麥哲倫完成了環球航行,歐洲人已經確認地球是圓的,爲了更好的描述自己在地球上的位置,經緯度的概念應運而生,這樣,描述位置的問題就變成確定經度和緯度的問題。

    緯度還好說,有了牽星板,便可通過測量恆星的高度,白天太陽,晚上北極星,來確定緯度。

    但是經度就很困難,原因在於經度測量實際上就是時間的測量,而此時的計時工具的精度卻遠遠不能滿足遠洋航海的需求。

    像沈燕青指揮艙裏的這個沙漏,只能粗略地計個時間,用來航海卻是萬萬不能。

    哥倫布的地理大發現,有運氣的成份,無法確定經度,就無法知道船的準確位置,他在航線上撞上美洲大陸,跟瞎貓碰上死老鼠差不了多少。

    其後,歐洲開啓遠洋航海時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也只能在固定的緯度上航行,直到有足夠精度的鐘表出現,才得以改變,世界纔算進入真正的大航海時代。

    楊波尋思,憑他目前掌握的手段,有些工具其實他也可以造,比如望遠鏡,還有六分儀,甚至鐘錶。

    估計鐘擺現在還沒有運用在鐘錶上,還有那個擒縱機構,楊波碰巧知道的,小時候調皮,曾經拆過老爸的一塊飛亞達機械錶,見過那東西,大學裏學的又是化機專業,機械的東西,他多少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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