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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原本叫做個龍陽居,二堂主近來纔買下,給改了個名兒,韶樓,以後便是沈家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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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主是秦韶,韶樓是取了秦韶名字後面的‘韶’字,這名兒不咋地,還不如龍陽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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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一代,不可能有基友這個說法,喜好那口的,被稱之爲龍陽之好,楊波甚至在想,秦韶定是不樂見‘龍陽’這個字眼,便想辦法買了來,把名兒改成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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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該有多自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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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人精於商道,長袖善舞,人脈極廣,不只是海州,整個淮安地區都是他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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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還有個優點,不貪財,每年經手的銀兩不知凡幾,他只取該得的那一份,沈繼之看重他這一點,對他頗爲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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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在淮安一帶的店鋪多如牛毛,皮草、米糧、茶樓、客棧、當鋪、賭場,最重要還有沈家堡私鹽的渠道,秦韶作爲總掌櫃,自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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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還得知,不知南京出了什麼事,尤素卿不久前,便去了南京,星火教的一攤子事兒,也都交由秦韶負責,不然楊波此次到海州,秦韶還不願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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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讓楊波有些心神不寧,南京的差事是穆英在照應,南京會出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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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穆英寧海一別,也有些日子了,說好要寫信給她的,可楊波一忙就給忘了,也不知穆英現在過的如何,此間事了,一定寫封信過去。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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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韶樓,秦韶並沒有出來迎候,王冰凌只好領着楊波去見秦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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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主...”王冰凌見到秦韶,便要行禮,看架勢,要行的是那種很花哨的星火教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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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有人教主都不肯做,行個勞什子禮?”秦韶顯得頗不耐煩,擺手制止了王冰凌,“你先出去,我跟楊波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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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凌走得很乾脆,順手還把房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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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翹起了蘭花指,指着楊波嘴脣上的那抹八字鬍鬚,說道:“這個楊波看着不錯,比那嘴上沒毛的小子,中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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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楊波搭腔,秦韶自動黑下臉來,動手沏起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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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楊波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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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秦韶狠狠地剜了一眼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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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頓時明白,秦韶這是在跟他使臉子,他就是要告訴楊波,秦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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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爲什麼生氣,楊波也知道,還不是封家當初在石廟填土造地兩千畝,讓楊波給否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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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只好自個找把椅子坐下,秦韶沏茶倒也是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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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茶,放茶,揭蓋兒,倒水,加蓋兒,盛盤,手指上下翻飛,宛如蝴蝶在飛舞。
泡個茶,動作比繡花還要繁複,後世的茶藝便是由此傳承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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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茶不用手指,而是用一個極小的小木勺,一勺一勺地往外舀,一次也就一兩片,他也不嫌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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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秦韶的手腳很麻利,茶沏好了,端過來,咚地一聲跺在桌面上,“小心別燙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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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可是出了名的喝茶當牛飲,秦韶的語氣裏,滿滿都是嫌棄,就是要羞臊羞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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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萬里是個大財主,人家秦韶可是應楊波的號召,費了不少氣力,才說服封萬里去石廟投銀子的,去了,你楊波還不待見,秦韶這個中間人能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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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上,是楊波考慮不周,他有食言的嫌疑,楊波自家事自家知,心裏確實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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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這是雲臺山上的雲霧茶。”楊波端過茶碗,小酌一口,嘖嘖稱讚:“秦大哥的一手茶藝果然出神入化,經你調製的茶湯,清香淡雅,回味綿長,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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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聞言,頓時來勁了,在對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蘭花指都要碰到楊波的鼻樑了,“你說,我費了多大勁,才拉住封萬里這個大財主,送到石廟卻被你百般刁難,我人可丟大發了,日後我再要說話,說不得被人當放屁了,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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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封家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封萬里現在石廟開了四通錢莊,那可是錢生錢的大生意,相比之下,區區幾畝地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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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連珠炮似的數落,楊波渾不在意,可往石廟拉銀子的事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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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廟需要銀子的地方很多,一個封萬里可不夠,淮安地界兒上,鹽商滿街走,秦大哥還要想辦法,多拉些去石廟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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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秦韶餘怒未消,手裏拿着把精緻的小刀,修起指甲來,“封家的事,若是沒個了斷,你想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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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來的銀子,半成提留給你,四通錢莊我給你預留一成的份子,提留的銀子儘可往裏填,填滿爲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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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稀罕。”秦韶頭也不擡,兀自修他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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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的公事房設在韶樓的頂層,第五層,三面開着窗,楊波放下茶碗,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窗外雪花飄飄,鐘鼓樓就在左近,右邊是碧雲寺,韶樓屬於豪華級的客棧,兼營餐飲,相當於五星級酒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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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韶樓不錯啊。”楊波轉了一圈,回來坐下,又道:“選址不錯,名兒也不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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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違心啊,韶樓的位置是不錯,但這名兒,剛剛還在腹黑這名兒起得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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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話人人會說,別以爲我聽不出來。”秦韶擡眼看着楊波,手裏還修着指甲,“你真覺得韶樓這名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