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開忽然問葉秋毫道：“師父，你說一線時時刻刻都在攻擊使用者，也就是說，它的攻擊不是固定的”
葉秋毫道：“不錯，一線的攻擊千變萬化，不止物理攻擊、精神攻擊、法術攻擊，甚至還會預設圈套，陣法攻擊。而且遇強則強。”
狄開笑道：“我決定了，我會戴上一線，然後和你們一起行動。”
葉秋毫道：“那我回去了，還有事情要做。晚上我們再見。”
我道：“那就解散吧，一小時後，咱們三個在一樓大堂匯合。”鐘不恤和狄開應聲去了。
老杜自從葉秋毫拿出一線開始就沒有吭聲，直到他們都走了，才道：“我還是不喜歡葉秋毫的作風。”
我道：“我看出來了，你都快把不爽兩個字寫到臉上了。看你那熊貓眼，一會兒好好睡一覺吧。”
老杜道：“他那種掌控一切的作風太像他爹了，讓我總覺得汗毛直豎。包括收狄開做徒弟，看上去是臨時起意，但我敢保證絕對在他計算之內。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計算到哪一步了，而我們又在他的計劃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苦笑道：“我能理解你。”
老杜道：“因爲你一直沒摘眼鏡，所以你看到聽到的，我也都看到聽到了。說實話，自從我知道事情牽扯到葉秋毫之後，我就有預感這事兒會越鬧越大，現在果不其然。所有的人都各懷目的，背後都有極其龐大的力量在支撐。盤根錯節，牽一髮動而全身。雖然你到目前還保持完整，但就像是海浪中的小船，一個不慎，就會屍骨無存。在這些人眼裏，你不比螞蟻能強到哪去。”
我道：“不錯，地獄、幽冥、夜梟、墨家、狄家甚至森羅都對我們有所隱瞞。zf也不能出面。現在能幫我的兩個人，都是葉秋毫的徒弟。說實話，我們很被動。”
老杜道：“本來想讓你慢慢打怪升級，但沒想到一上來就是團戰。兩個盟友森羅被卷在其中自顧不暇，葉秋毫又獨往獨來，神祕莫測。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兩個幫手一個跟地藏關係匪淺，一個跟着葉秋毫跑了。你說讓我睡覺，不是我不睡，是我睡不着啊。我把你拖下這趟渾水，卻又給不了你足夠的支持，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
我看老杜有點激動，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就該辭職了。我天生好動不好靜，越是危險越是興奮。就算是靜下來，也是等待、隱蔽，隨時準備出擊。你不用擔心。至於葉秋毫，我有一種感覺，雖然他有很多讓人不爽的地方，但他和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想讓那種超自然能力受到合理的控制。而且，信任是需要時間的，不但是心理上的信，還有能力上的任。想太多也沒用，咱們該喫喫該睡睡，養足精神纔有戰鬥力。”
老杜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道：“好吧，我先去摸夜梟的底，你一切小心。蒐集到的資料我都處理過了，已經發到你手機上，新的資料會不斷傳給你，注意查收。”他撓了撓頭，道：“那幾個米國人已經入境了，入境之後就各自分散了，其中有一個正往你那邊去。你自己看資料吧。別忘了問問葉秋毫，蘇晚晴找他到底啥事。咱該問就問，不能被他氣勢壓住。”
老杜收線後我抓緊時間洗漱收拾了一下，下樓買了兩箱泡麪，想了想，又買了一箱五糧液和兩提啤酒，一袋米，幾斤肉我車的後備箱有個獨立的小冰箱正合適用。
等把東西都裝車，時間也就差不多了。飯點已過，我買了幾個麪包湊合了一下，就到大堂去等他們。
葉秋毫把那個玉扣的使用說明發到了我手機上。原來葉秋毫在這十年中一邊努力想方設法恢復身體機能，一邊戴着一線遊歷天下，自我磨練。閒暇之餘，爲了節約本就無法凝聚的真氣靈力，便利用自身所學制造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道具，據說到現在正好製作了三十六個。而那玉扣就是其中之一，它還有個名字，叫“無聊的護佑”。聽起來挺哲學的。
我正看得有趣，狄開和鐘不恤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鐘不恤本就嚴肅的臉龐有些發青，眉頭皺着，斧削刀刻般的棱角更加突出，本來颳得乾乾淨淨的絡腮鬍似乎也有點長出來了，下巴和臉頰一片鐵青。狄開看上去就更慘了一些，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原來有些故作迷離的眼神和叛逆型的心不在焉現在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心有旁騖的空洞 眼神，甚至於手腳都有些注意不到的輕微顫抖。
鐘不恤道：“已經好很多了，估計用不了多久體能就可以完全恢復。”
看狄開沒有動靜，我不禁望了他一眼。他似乎被驚醒一般地看向我們，但隨即又變得迷迷瞪瞪的樣子，道：“我，還，沒有，適應。你們，不必，理會。我，能，照顧，自，己。”
眼看着一個校草級的小鮮肉變得木木樗樗，行動反應都慢半拍。我和鐘不恤對望了一眼，心裏不禁有些埋怨葉秋毫教徒弟不看時間。這下可好，一個主力變替補了。
要知道，真要動起手來，我無論是自保還是逃跑都勉強，最多奇蹟出現也就是那兔子蹬鷹。畢竟兔子還是兔子，真被撈上一下子，那就是致命打擊。而在這個時候，兩個戰友一個還需要恢復，另一個直接削弱到自身難保。這實在讓我頭疼。
這個結果完全就是葉秋毫毫無商量、毫無預兆的行爲所致。但也不知爲何，本應對他這種行爲產生疑慮的我，居然感到一絲安心。既然他有如此安排，多半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所以，我的疑慮，反而是這種安全感帶來的。這份安心，究竟是我的本能，還是葉秋毫有意給我的
心理暗示
我不打算再想下去，既然他們都表示要堅持，我便站起身戴上眼鏡，道：“那我們出發吧，先去見見那個瘋了的鬼宗弟子。”
電梯下到了負五層，這一層完全和大廈的功能分割開來，除了類似太平間的冷庫，就是特殊醫療室和類似病房的獨立單間，從空間和傳來的聲響推測，還有一些機房或是設備間。
通道盡頭就是醫療室。墨眉負手站在門外，見我們來了，微微一笑。旁邊站着一個看上去年齡和她相仿的男子，斯文安靜，面色白皙，穿着落泉弟子的着裝。一襲半黑半白的中山裝。
我們走過去，我先跟墨眉打了個招呼，笑道：“你們也不找個凳子坐坐，不累嗎我想看看那個穆蛩，他在哪個房間也在醫療室裏嗎”
墨眉還未開口，那個年輕男子忽道：“穆師兄還在靜養，狀態不好，不能見客。”
我笑道：“是凌楚江和慕容嵐委託我們來看看他的。您是”
那男子淡淡的道：“我叫程默，是負責守護穆師兄的，各位雖然這麼說，但師父沒有交代，我不能放各位進去。”
程默我記得這個名字，據說他是凌楚江的徒弟，和鐘不恤還有地獄的秦黎都是這次大會跳級考覈的考生。
我也並不想難爲他，作爲一個兵，我尊重崗哨的職責。便掏出電話，卻發現並沒有凌楚江的號碼，便給慕容嵐撥了過去。恰好他們還在開會，慕容嵐便把手機遞給了凌楚江。
我把情況大致說了，笑道：“還得麻煩領導您跟程默打個招呼，讓我們進去見見穆蛩。”聽凌楚江滿口答應了，我便把電話遞給程默。
程默接電話時目光中那一閃而過的猶疑落在了我的眼裏。他接過電話，走了幾步，背對我們，輕聲不知在跟凌楚江說些什麼。奇怪的是，雖然周圍很安靜，我居然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他的聲音如同經過處理一般，模糊不清。鐘不恤忽然擡頭，斜睨了他一眼。
我轉過頭，墨眉似乎正在看我，見我看了過來，便將目光轉了開去。我尷尬一笑，正想說些什麼。狄開忽然笑道：“哥，姐，你，倆夠，了，哈。”
我瞪了他一眼，心說你說話都得一個字一個字蹦了，還不趕快少說兩句。墨眉奇道：“小狄你聲音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狄開笑道：“姐，你，是，纔看，見我，啊，我沒，事，就是，蹩了下，氣。”
正說着，程默把電話遞過來，道：“師父說了，顧部長可以進去見見師兄，其他的人就請不要打擾他了。其實師兄狀態非常不好，根本沒有見的意義。”
我接過手機，見電話已經掛了，心中便頗有不滿。聽他又自說自話，正想發作，轉念一想，便和鐘不恤與狄開交換了一下眼神。見他倆都微微點頭，我便道：“那就麻煩你了，他在哪間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