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脖頸感覺到冰涼的雨絲,胸前卻一片溫熱透過布料傳遞過來。
真是冰火兩重天……我又開始發燒了。
昏昏沉沉中,腦海中的片段一個接一個閃過。
我恍惚看到那個給我下藥的年輕男子朝我撲過來、恍惚又看到七竅流血的面孔。
小腹的隱痛讓我額頭上冒出細密密的汗珠,大半都蹭在了沐挽辰的後頸。
他的沉默和莫名的火氣讓我無所適從。
該扮演一個完美受害者、哀哀怨怨?還是保住小命平安回家就夠了?
我突然感覺好像有東西落到我的脖頸,冰涼的感覺順着背脊往下滑落,驚得我手腳猛地一抽。
“又來了、蛇又來了……”我用力的掙扎、他沒料到我的動作這麼大,被我掙脫,從他背上摔了下來。
“殷珞!”沐挽辰冒火的吼了一聲。
我骨頭都快跌散了,屁股給石頭硌得生疼。
“你發什麼瘋。”他蹲在我面前冷冷的問,
“有……有蛇掉到我脖子上了……”我都快哭了,拼命伸手去脖子裏摸索。
他伸手過來,不客氣的探入我的後背,仔細的拂過背心上的肌膚。
被溫熱的觸感一燙,我覺得自己腦子都快冒煙了。
“樹上滴落的雨水而已。”他輕輕捻着手指上的水漬。
“……哦。”
“你不要一驚一乍,雌蠱在你身上與你共生,你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到它。”沐挽辰不悅的說道。
我擡頭看向他,他依然戴着玄紗面具。
這個男人的臉我都沒見過。
“要是我死了,雌蠱可以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吧?”我突然問了一句。
他微微一愣,搖頭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行,雌蠱認可與否很重要,所以你不能出事、也不能心思怨毒,否則會養出一個可怕的東西。”
“我已經很怨了!”我哭道:“我做錯什麼了,要被你下蠱!有這個東西在身上,我怎麼跟別人交往、怎麼生活、怎麼談戀愛結婚啊!別人問我這是什麼,難道我說這是臍環、是裝飾品、騙一生一世啊?!”
我發泄般的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沐挽辰蹲在我面前,手肘放在膝蓋上,紋絲不動,沉默的看了我一會兒。
“……你想跟誰談戀愛成親、跟誰一生一世?”他問道。
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有喜歡的人。
“總會有吧!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啊!我被你佔便宜就不說了,還被種了蠱、被你控制……我、我……”
“誰稀罕補償,我什麼都不缺。”我扭頭梗着脖子說道。
“……我知道你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他將自己斜披着的布料撕下來丟在我頭上,彎腰抱起我。
我裹着頭,看着他戴着面具的側臉。
這面具是黑色的皮革和紗做成的,覆蓋了大半張臉,他看東西需要透過黑紗,但是別人卻看不見他的眼睛和臉。
神祕。
一個連眼睛也不露出來的男人。
“……那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我現在沒有手機,不能拍照,你不用怕我報警。”我低聲說道。
他微微朝我側頭,我似乎感受到他眼中輕嘲的冷笑。
“你笑什麼?”我脫口問道。
“沒有。”
“那能看看嗎?我總要知道第一個”
“嗯?”他的語氣帶着疑問。
我立刻閉了嘴。
差點說錯話了,差點說出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不能這麼說,要是這麼說了,他不放我走了怎麼辦?就讓他繼續誤會我已經有男人了!
“第一個什麼?”
“第一個……第一個欺負我還吼我的男人長什麼樣啊。”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語氣中帶着輕蔑低聲說了句:“嬌生慣養。”
我……嬌生慣養關你什麼事!
“你遮着臉,不就是幹壞事怕被人報警嗎!”我挖苦道:“之前被雌蠱毒死的女人也沒見過你的臉吧?”
他沒理我,隨便我怎麼挖苦或者激將,都不鬆口答應。
最後他有些煩了,才低吼一聲:“閉嘴。”
“看臉!”我咬牙吼回去。
他依然不理我,一說到這個話題就不理我!
這傢伙,莫非缺鼻子少眼睛?
或者長了三隻眼睛?
他抱着我走,我一個勁的瞎猜。
前面有個營地,有很多人在哪裏戒備守護,這裏應該就是他說的東南角法門處。
那些人看到他來,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天上就響起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