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真的沒有打開空間的能力，我去往冥府都像死了又死，還要藉助仙家之力。
以往，就算在怎麼危險的情況下，江起雲都能冷靜自持、遊刃有餘。
可是現在，對方連真身都沒有顯露出來，江起雲就喚來了黑白無常兩位陰帥，這讓我也異常緊張，連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一瞬間發生交手。
我弱弱的開口，四周十分靜謐，氣氛相當尷尬。
我硬着頭皮繼續說道：“……這位魔界尊上，我之前就跟您手下的沖默說過了，我只是一個在修行中的普通人，我沒有打開空間的能力、從來沒有！盯上我、恐怕是浪費時間……”
對面那雙眼虛虛垂眸，黑色霧氣繼續瀰漫，已經開始吞噬東西兩個小院。
聽了我說的話，江起雲冷笑一聲道：“若能聽人勸說、懂得回頭，也就不會入魔了。”
對面的老道緩緩開口道：“沒錯……除非親自確認你沒用，否則，誰說都無用……沖默那小子，太過仁慈，問不出什麼……”
啥？仁慈？！
沖默那樣的還算是仁慈？！
對面似乎打開了通道，有些東西迫不及待的從縫隙中爬了出來。
江起雲說過，神仙妖魔人鬼，都有自己的界限，好比他在人間的外法化身，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法力。
太過強大的法力穿界而出，會影響氣場的平衡，甚至有空間傾斜之虞。
沖默那樣的一城一池之王，都沒法隨意通過裂縫穿界而出，這位尊上應該更出不來吧？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箭一般從對面正殿中飛來。
我看清的時候，那東西已經被江起雲的劍氣劈成了兩半。
這是一條頭很大的蛇，沈家藏寶閣被入侵的時候，殷珞也曾經在黑霧中見到一條人頭蛇身的魔。
這樣大小的東西已經能穿界而出了，是否說明這空間的界限越來越薄弱？
“啊！！”
對面黑霧中小妖小魔突然如同潮涌，嚇得我緊貼在鬼門上。
江起雲的劍氣直接將中庭的石頭供爐劈成兩半，黑白無常二位陰帥的鎖鏈遮天閉月，將那些小妖們兜住、收緊、絞碎。
就算這樣，也還有漏網之魚！
一隻如同蜥蜴的大肚小魔躲過鎖鏈、飛快朝我爬過來。
我握着紫霄如意掐訣唸咒，借雷部之炁化出長劍。
剛準備劈砍，頭頂上陰風颯颯，一把巨大的劍直衝而下，將那小妖砸爲齏粉。
我順着寶劍擡頭，門上鬼帝神荼大人一隻手伸了出來，握着寶劍，垂眸看着我。
“謝謝……”我點頭致意。
他沒來得及回我，跟另一位鬼帝鬱壘好像清道夫一樣，將漏網的小魔清理掉。
我並不怎麼怕這些小魔，可這數量多得不正常——對面那位尊上該不會以爲這些小魔能靠數量優勢對付江起雲吧？
難道另有什麼打算？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我就看到江起雲憑風而起，輕輕站在那被劈開的大石爐尖兒上。
他握劍的手往後一撤，將劍收在手臂之後，劍鋒指天。
另一隻手捻指握訣，指尖如蓮瓣盛開。
他要做什麼？
似乎是要配合江起雲的……紅蓮業火。
這火一旦燒起來，可不是一畝三分地那麼點兒，我記得江起雲燒過整座山、燒過整棟樓……
我是不是該去鬼門裏躲避一下？就算損了福德修爲，也不能在這裏給他添亂。
地面上不知何時堆積了衆多殘肢碎片，一隻爪子突然從屍體堆裏伸出來，抓住我的褲腿。
我揮劍劈砍，冷不防又有一隻小妖撲到我的紫霄如意上，讓我的胳膊往下一墜，壓根兒沒砍到——
這一瞬間，時間好像突然變慢了。
我記得我擡了一下眼，看向江起雲，只看到他陰風咆哮中，獵獵的背影。
他的銀色長劍如霜如星芒，半挽劍花，鋒刃如勾月。
一隻手從我眼前的虛空中伸了出來，遮住了我看向他的視線。
那一剎那，頭頂神荼鬱壘二位鬼帝手中法器落下，劍鋒直直斬向這隻手！
卻被一旁飛射的鎖鏈擊打，將鬼帝的寶劍打偏！
那隻手扼住我的喉嚨，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白無常。
白無常那常年隱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被縫隙中露出來的一隻兇獸的大口咬住，扯向了這邊，這使得他的袖中的鎖鏈橫飛，直接撞開了鬼帝的寶劍。
這計算得也太準了——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這一剎那，我的腦子跟不上身體的本能反應。
咽喉被扼住，我耳邊風聲呼嘯、雷聲隆隆。
眼前天旋地轉，周身如墜冰窖。
我不知落入了什麼地方，好像虛虛的懸在半空。
有什麼東西在我眼前晃，我立刻伸手去撈，猛地被一把抓住！
下墜的感覺戛然而止。
我看清了抓住我的東西——是一隻手。
手的顏色白得像玉，手背上微微鼓起經脈，骨節分明，有皮肉。
是一隻看起來比較正常的手。
這隻手掌心握在我的手背、緊緊箝住我的手腕，食指直直的貼在我的皮膚上。
很痛，這手好像一塊冰，刺得皮肉骨頭都痛。
我被凍得牙關打顫，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周圍一片混沌，難道我落入了魔界？
不可能吧，魔界這麼容易就進來嗎？
那隻手用力一提，我被拎了起來，雙腳踩在一塊虛虛浮着的石板上。
“你就是慕小喬……三番五次，擾亂界限之人……”那個聲音在我前面響起。
我努力瞪着眼，只看到一個虛虛的輪廓，比我高出一大截。
這裏好冷啊，我冷得說話都會咬舌頭，對方突然湊近我一點，好像有什麼帶羽毛的東西，將我給虛虛圍攏。
“我怎麼擾亂界限了？”我鼓起勇氣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穿界……這不是你抓我來的嗎？關我什麼事……”
“尋常凡人，若被拉入兩界之中的夾縫，恐怕會如同凌遲般死去……而你，安然……無恙……”
那聲音離我很近，而且好像是他身上的東西伸出來將我圍攏的。
這感覺有點可怕，會不會是什麼三頭六臂魔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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