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誰啊？
我怎麼覺得好像認識、又好像毫無印象……
她跟小殷珞又有什麼關係？
女人似乎尚有退路，她面上難掩緊張，還能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臉頰上的肉神經質的微微扯動，看起來十分僵硬。
她躲在蛇頭後面，咧着嘴角笑道：“……沒想到尊神記得我這樣的小角色。”
“確實……誰也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小角色，膽大包天，能在幕後掀起這麼多風浪。”江起雲擡手一劃，劍光帶着一道符咒的屏障，將我隔開。
“離慕小喬遠點，不然就算你是殷肅白的手下……也是殺無赦。”
殷肅白的手下？這女人也是魔神的斥候？
女人笑了笑：“我這樣的小角色，從出生開始就是棋子，隨意可棄，生死早已看淡，我蟄伏多年就爲了輪迴珠，如果小娘娘願意借給我，我不會再給小娘娘添麻煩。”
可輪迴珠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呀，這怎麼找？
而且就算知道輪迴珠的下落，我也不敢借出去，那是巫族的東西、是小殷珞暫時放在我這裏的，我哪敢給別人？
“你到底是誰？輪迴珠不是我的東西，你找錯人了！”我皺眉說道。
女人冷笑：“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東西，但是殷珞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本能的感受到那顆珠子會帶來危險，所以從殷珞手中拿走……哼，我這個小師妹，還真是天生就受盡寵愛，誰都爲她着想！”
小師妹？殷珞是她小師妹？
我愣了半晌，這女人是——
殷珞那個叛出師門、在境外興風作浪、而且差點反咬一口弄死了殷珞母親的師姐？？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殷珞的大師姐吧？叫什麼名字來着……
殷珞家人口衆多，這些師兄師姐都是她父親的“兒徒”一般，從小就在家裏生活，浙大世界的名字好像叫——
“杜若。”我終於想了起來。
我去殷珞家的次數不算多，跟這位在外打理生意的大師姐杜若沒怎麼交流過。
但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前些時候才把殷珞家弄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居然會出現在我面前！
她應該也是殷肅白在人間信仰者的後裔，在一個出名卻又不沾染太多圈內恩怨的玄醫世家潛伏多年。
現在想想，小殷珞與沐挽辰在一起後，她家就開始出事，這裏面肯定是她在搗鬼，她也很清楚小殷珞將珠子放到我這裏！
殷珞曾經在沈家藏寶閣晃眼看到一個人頭蛇身的妖魔，應該就是這隻！
“既然知道你是幕後黑手，你就別走了，留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你要輪迴珠做什麼。”我掐訣唸咒，紫霄如意上光芒乍現，幻化出劍身。
這法器在我手裏，發揮的作用並不大，很多時候被我用來防身。
那條蛇不怎麼怕江起雲的符咒，反而對我的劍芒很敏.感，劍身剛凝結成型，它突然狂躁的衝着我猛然張開巨口！
“慕小喬！”江起雲低吼一聲。
什麼意思？我、我不能化出長劍嗎？‘
我這微微一愣的時候，那蛇口中的信子彷彿彈射的標槍，猛地朝我飛過來，昏暗中我甚至沒看清動作，江起雲衝入這狹小的空間裏，擋在我身前，揮劍斬斷了一截信子。
一股熟悉的混濁污血味道瀰漫開。
那蛇長嘶一聲，轉頭一口將那女人吞入口中，然後開始吞自己的尾、尾巴？
江起雲擡手攔着我，皺眉道：“這蛇……似乎有點來歷……之前沐挽辰和殷珞不是說過，在苗王城大屍王的陵寢中，與龍王交手，龍王焚化之前，他的巨蛇將他吞噬，然後在火焰中消失了嗎？”
“這蛇的口腹中是一個混沌之界，龍王被吞噬融合，現在被這女人驅使着。”
就這麼兩句話的時間，整個低矮的小房間裏，只剩下一截蛇信子被斬斷化爲污血的腥味。
“……你剛纔爲什麼不准我化劍？”我有些不解，又有些委屈，我怎麼知道一化劍，那大蛇就狂暴了呢？江起雲還因此吼我一嗓子。
江起雲微微蹙眉，符咒的光芒映在他側顏的輪廓上。
他似乎在想怎麼跟我解釋，有些話他不能說得太明顯。
據說九重天上、三清境中的大尊神們，能知過去未來事，但他們從不言破。
“……這是神霄玉府的法器，至陽至剛，異類修行最怕的就是天雷天火，所以你化出法劍，它會受到刺激……這麼近的距離，我擔心你躲不開而已。”江起雲收了自己的劍，淡淡的對我說道。
“哦……我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被你兇了……”我低頭收好紫霄如意，小聲的回答。
江起雲突然輕嘆一口氣，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擡起我的臉左右看了看。
“幹什麼……我沒受傷。”我忙擦了擦臉頰，示意只是一些灰塵。
“……那就好。”
我有些好奇殷肅白的事情，忙追問道：“這女人，也是殷肅白治下的城主嗎？”
江起雲搖搖頭道：“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殷肅白這三個字，在許多年前他現世的時候用過。”
原來每逢天下大亂的時候，世間戾氣太重，毫無規則，很容易催生一些妖魔破界的入口，修行者也會經受世道上更多的考驗。
“魔試修行……這是修行者最容易行錯踏偏的時候，殷肅白本身爲魔界尊神，他代表着道法修行的另一面，是太上元皇大道君封的神，仙道魔道，一體兩面，所以嚴禁私鬥……除非破界入侵、要送回原處外，我也不能跟他直接爭鬥、他也會避免，所以纔會避開我。”
江起雲皺眉道：“不過，他不顧一切要入世，或許真的有什麼情況，不爲外界所知，甚至他這些城主、斥候，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推測，可能跟御靈總真靈符有關……”
“御靈總真靈符是他的法器嗎？”我追問道：“聽到你說了好幾次，但我看了這麼多典籍，似乎只有寥寥幾筆帶過……”
江起雲輕嘲一笑：“說實話，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據傳聞，這是那老頭賜予魔界的幾方尊神之物，大概是什麼重要又關鍵的法器吧，誰知道那老頭心念一動，搞出些什麼東西來。”
汗，前面還尊稱一句“太上元皇大道君”，後面就直接吐槽那“老頭”。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是去殷珞那邊，跟她說她大師姐的事情，還是——”我徵詢江起雲的意見。
江起雲一搖頭：“這件事我派人通知沐挽辰就行了，你……先去處理林言歡的事，將法器交給程半仙，讓他自己看着辦！然後你去看看你家那個阿奇，殷肅白找他看的乾屍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具乾屍能惹得他親自出馬，這事情不太尋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