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把大拂塵從我面前掃過,惹得我打了噴嚏。

    這一聲噴嚏帶着迴響,我愣住了。

    拂塵的主人也愣住了。

    我這是在……青玉道觀的青華大帝寶殿?

    面前這位清雋出塵的老道長,不就是凌虛子道長麼?

    說來有些奇怪,這幾年,凌虛子道長的傳聞是不是就能聽到,他是清修的道士,又是一觀之尊長、一脈之傳承,深居簡出、淡泊名利。

    所以他的傳聞經常快不行了、羽化登仙、甚至還會聽到他已然仙去的說法。

    我有時候也雲裏霧裏,他並沒有手機電腦,我也不會爲了一些傳聞就跑來打擾他,他輩分高,自然也不會沒事找我。

    如果他真有什麼不測,觀中高輩分的弟子自然會通知圈內同道。

    距離我上一次見到他,是多久了啊……我記得屍魔之事後,他元氣大傷,似乎需要靠攙扶才能起來。

    甚至在我腦子裏,一瞬間有些發懵——他到底還活着嗎?

    這念頭一閃而過,如同霹靂讓我驚醒。

    我母親的存在不也是這樣嗎?

    若有似無、如真似幻。

    “小友?”凌虛子道長略微的驚訝後,眼中露出一絲瞭然的淺笑,淡淡的稽首。

    我連忙回禮,江起雲的目光四下巡望了一番,挑眉道:“這老道倒是虔誠。”

    確實虔誠,凌虛子道長都多大歲數了,這巍巍大殿中只有他一人在禮拜誦經、還用拂塵打掃臺案。

    “咳……打擾您了。”我有些不好意思,這一處大殿,是太一尊神在世間的道場之一、也是法門之一。

    “小友機緣天定、自在來去,談何打擾。”凌虛子道長與我客氣的交談了幾句,隨即一針見血的問道:“小友爲何一人到此?令兄長呢?”

    我哥的人氣比我高,因爲知道他不好惹,反而誰都願意跟他打交道。

    “……他,有些事情,在處理。”我小聲回答道。

    凌虛子道長輕輕嘆息:“紅塵俗世,確實事務纏身……如今魔考之時,還是謹言慎行、封山修行吧,令兄長人貴事忙,小友也該勸勸。”

    何止勸勸,我都快跟他一起魔考了……

    江起雲道:“這老道似乎有話跟你說,不妨在這暫留半日,休整一下再走。”

    “啊?不忙着回去嗎?”我有些擔心沈家的情況。

    江起雲看了看凌虛子道長,凌虛子道長目光沉靜的望着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江起雲沒有。

    就算沒看到,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前輩,您看我有些狼狽,想借一間廂房收拾一下自己,換一身衣裳,方便嗎?”

    我這是厚着臉皮說廢話,青玉道觀香火很旺,而且來的還都是些權貴香客,那貴的要命的天字一號房又安排到我手中了。

    負責來送東西的小道士很機靈,給我帶了一套便服來。

    “你們這兒還有便服?”我好奇的打開袋子看了看,小道士離我兩丈遠,一邊行禮一邊回答道:“香客們來這裏喜歡換上道袍,但有時候回去時、便服未乾什麼的,不方便穿着道袍下山,所以客房部有專門的店鋪,方便香客們結緣。”

    “哦……”這印着太極雙魚的便服摸起來質量真好,料想也不便宜,說不定一件就是9999。

    小道士機靈得很,一看我翻找牌子,立刻說道:“師尊吩咐,您是貴客,不沾染世俗,一應用度您開口就行,飯餐稍後就送到。”

    ……我這白拿白喫,真的好嗎?

    我看向依着窗欄的江起雲,他背對着我看向山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飛快洗漱好,我擠到他身邊,問道:“你在看什麼?”

    江起雲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朝向一個方向。

    那是青玉道觀前山的一側。

    “看見了嗎?”

    他的手指冰冰涼涼,我順着方向看去,發現天邊有一片黛色的煙。

    這是着火了嗎?我緊張的看向江起雲。

    他目光沉沉,似乎並不着急。

    “我去通知一下管理人員查看。”我轉身道:“那青黑色的煙霧、該不會有人在山裏引起了火災吧,看起來就很不詳——”

    “嗯?”江起雲勾脣道:“學會望氣了?”

    “啊?”望氣不是風水裏面的一部分嗎,我別的不行,看看風水還勉強——這不是你說的嗎?

    “不一樣,那片青煙普通人看不到。”江起雲搖頭道:“你不僅看到了、還能立刻感覺到不詳,說明你已經能做到‘目注而達心’,精進了不少。”

    “那怎麼辦?我們去看看吧?”多事之秋,可別這裏也出事了。

    凌虛子道長都這麼大歲數了,觀中弟子也不像沈家那麼多,要是什麼妖魔魑魅在這裏出現,不知道他能否應付。

    話音剛落,就有人來請我。

    我看了看江起雲,看來凌虛子道長知道些什麼。

    “這老道多年修行、虔誠進道、行善頗多、世間玄門中多有口碑,料想以後……說不定也能如你一般。”江起雲輕描淡寫的點了一句。

    如我一般?去到紫竹林修行?

    那真是不得了,我心裏對凌虛子道長更加欽佩了一些。

    “小友,前山風景可好?”凌虛子道長開門見山的笑着問我。

    他端茶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心思卻還如明鏡一般,難不成他是故意安排我去天字一號房的?

    那裏站得高看得遠。

    “貴寶地自然是修行福地。”我本本分分的回答道,等着老前輩先開口指示。

    他大概也知道跟我說話,不能跟我哥那般“交鋒”,坦誠的說道:“料想小友也看到了,前山有些不詳之氣,貧道已下令封山修行,門中弟子不得外出,因此不便派人去處理,還望小友仗義出手,以小友如今的身份地位、修爲能耐,不過是拂袖拈花而已。”

    咳,這高帽戴得……

    “前輩,我就不跟您客套了,您有事情吩咐就好,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盡心盡力去做。”我認真的回答道。

    道長笑了笑,也不跟我客氣,讓他的徒弟拿來一個木匣子。

    “這木匣子,是以前一位道友留在我們這裏的,道友雲遊不知去向,但這上面的標記,應該是沈家之人……之前我給沈老太太看過,沈老太太沉吟良久,說是依然放在我們這裏,留待有緣人。”

    沈家之物?

    我站起身來接過,這木匣子的一側,果然刻着沈家的字徽。

    圈內的沈家獨此一家、再無分號。

    我拿在手中的感覺,心裏就猜到一些。

    ——這是跟我母親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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