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們偶爾會不會聽到跑車在街上轟鳴而過的聲音,那種發動機、排氣筒發出的巨大聲響也許會讓許多愛車人士心馳神往,但在我聽來只覺得吵鬧。

    中山五路被黃昏漸漸籠了起來,這條街繁華又蒼老,有點像港灣區落日時分的彌敦道。三五輛價值不菲的跑車稀稀散散的停靠在一家很有年代感的糖水鋪前,幾個“長得很有錢”的年輕人在喫16塊一份的雪球覆奶茶和24塊的芝士豬扒牛角包。

    蛋黃色的芝士從麪包夾層裏滿溢而出,與沙拉醬混在了一起。

    我從滿架薔薇一路香的西關小巷兜轉,然後穿進了人潮涌動的繁華大道,以輕盈的步伐撞進夏日的晚風裏。

    想喫的那家糖水鋪就在眼前,但是鋪面停滿了跑車,擋住了食客的路。我微微蹙眉,想必剛剛在隔壁兩條街都能聽到的炸街聲音是來自它們。

    繞過跑車,進了店裏,點了兩份楊枝甘露準備打包帶走。因爲我的發小閨蜜詩怡還在她的攤位等着我去投喂。

    在等餐的時候,百無聊賴的順着那些女食客們花癡的眼睛,也好奇的朝着那羣帥氣的富二代看去。

    終於,與姚旭東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像春暮下的鮮桃落地。

    他似乎比我更早注意到了我。

    正在我猶豫着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的時候,他傍邊的女孩很自然的拿着勺子從他的碗裏挖走了一塊雪糕球。

    姚旭東你最好現在給我解釋下!!認識我之前你是不是養了很多魚!!我心裏霍然爆炸!!但是面子上卻極其鎮定。然後冷漠的轉過身,把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的念頭直接掐滅。

    哼,重生之前對他的偏見不是沒道理的。只不過我後來被他的守候和執着給感動了,就淡化了對他的不好印象而已。

    姚旭東見那個女生從他碗裏挖東西喫,很不耐煩的警告了她一眼。女生立馬被震懾住,她一心想抱住姚旭東的大腿,在這羣富二代三代的圈子裏,姚旭東總是被圍在中間,就像是個翹楚人物一樣令她癡迷。她只不過在廁所裏心甘情願倒貼上去幫他口了幾次,就以爲自己也算是他的女人了。

    不知不覺,姚旭東已經起身站在了我的身後。感受到他的氣場壓迫,我不得已回頭,擡眼凝望他,嘴裏不無諷刺,“真巧啊,帶女朋友出來喝糖水?李雪凝知道嗎?”

    哦我可真愚蠢,一旦面對他,說出來的話總是過不了情商那一關。我就不該說這句話啊,顯得自己在像個無能妒婦。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是我女朋友。”

    “親密到喫一個碗裏的飯還不算?你這麼說,她聽到了該多難過。”這渣男怎麼可以那麼磊落冷漠的說這樣的話。

    “她喫過我碗裏的,我肯定不會再喫第二口。你在不在,我都這樣。不是裝給你看的。”

    我心依然很不是滋味,如剛爆炸的核彈殘留的蘑菇雲。“你不用跟我解釋的,姚旭東。我們不過是不算很熟的同學罷了。”

    談話間,服務員把楊枝甘露放在了櫃檯。我接過東西,有些氣勢洶洶不聽解釋的勁兒直接繞過他推門而出。

    他追了出來,他的那羣富二代朋友則一臉看好戲和起鬨的樣子透過窗喫瓜。剛那個女生不自覺的握緊了打叉,好像隨時控制不住就會撲過來插/我胸口似的。

    姚旭東拉住我,不讓我走。“方淺,你是喫醋嗎?”

    “沒有。”我嘴硬。當然喫醋了,但是我還沒資格而已。

    “你也說了你跟我只是不算很熟的同學。假設我跟那個女生真的有一腿那也輪不到你現在生氣吧?”

    我生氣了嗎?表現的很明顯嗎?我愣住了,可能我的心理一直把現在這個時期輕狂桀驁的他當做成至死不渝的愛着我的姚旭東了吧。

    我繼續聽着他說:

    “方淺,你不是暗戀我嗎?暗戀我的時候看見別的女生試圖對我親密,你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心酸嗎?可爲什麼你表現的像我在偷腥被你發現了被我背叛了一樣喫醋氣憤呢?如你所說,我們只是很不熟的同學,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不是嗎?”

    我一時間啞口無言,只是訥訥道,“是我太自以爲是了,不好意思。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朋友還等着我。”

    我欲掙脫他的手,他卻將我的手腕握得更緊,不讓我掙脫他的大掌。然後用很深很深的眸光盯着我的眼。似乎要把我吸進去才甘心。

    浮華流光變幻在繁華的都市,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

    晚霞辭暮,夕陽徹底沉入海底。

    唯有他與我,定格靜止在了這一刻。

    紛擾的世界與他無關,此刻他的眼睛裏只有我,我亦只有他。

    許久之後他才說道:“方淺,我想親你。”

    他大可像前世一樣忍無可忍然後猛然勒住我肩膀不讓我躲避的強吻我,可是如今的他卻想聽到我同意的聲音。

    心顫了顫,將手一鬆,不顧楊枝甘露的打包盒譁然落地。騰出雙手,只爲了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

    我吻了上去,張開自己的脣輾轉在他的脣瓣。面對我的主動,他先是一愣,然後變被動爲主動,吻得比我更熱情,更有進攻性。

    可我想點到爲止,不敢太忘情。於是準備輕輕掙脫他,不料他霸道的反將我的腰身一把攬住。緊緊的,不給我掙脫的機會。

    他吻得更深了,愛得似乎比我更用力。

    在他沉浸着輾轉悱惻的吻我時,我又猛然推開他,被他吻得快窒息了似的大口呼吸着空氣。

    終究,我還是落荒而逃了。

    他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遠去,摸了摸自己殘留餘溫痕跡的嘴角,意猶未盡。

    而他那羣朋友裏的女生,看到這樣衝擊性的畫面妒火熊熊燃起。姚旭東從不吻她,更不會讓她爬上自己的牀。她意識到她的這幾次倒貼從這一刻對比起來竟然是如此廉價。可她不後悔,甚至憤憤然覺得自己只是戰術失策,還可以加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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