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獲得它虔誠的寧靜,你必須先冒險穿過酒店的側廊,然後才能進入庭院,這是一個優雅的花園,中央點綴着圓胖的小天使在玩耍。
悉尼塔的主人亨利基爾羅伊亨利基爾羅伊悄悄地穿過入口,讓自己進入神聖的空間。
他從來不是個虔誠的人。布里斯班線和珊瑚海的恐怖讓他確信了這一點,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無法感受到在這些禮拜場所裏產生共鳴的虔誠的和平。
他沿着拱廊走着,但沒有冒險進入花園所在的中心,他滿足於此時此刻,在這個地方,一個老稻草人有足夠的安寧。
寧靜使他那飽經風霜的身體有了一種寧靜的感覺。他不再爲他戰戰兢兢的背上揹負的重擔而感到如此疲憊,他對爲什麼有些法師能忍受成爲僧侶學者的單調乏味有了一點理解。
當他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時,他注意到一扇半開的門,從裏面透出溫暖的光。
雖然他的性格不象一個粘嘴的人,但亨利覺得奇怪地被吸引住了。也許這是這個地方的氣氛。或許,這是他的徒弟的勝利;亨利基爾羅伊多年來感到如此振奮人心。
他悄無聲息地踱來踱去,以免打擾正在祈禱的人。在他面前是一個發光體,一個小的,由一個儲藏室改造而成。
在裏面,他看到了一個修女的嬌小身影,從外表上看是一個年輕的修女,跪在聖心壇前。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產生了,就像戈森姆一樣微妙。
在這一幕中,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一個由幾十支低蠟燭照亮的房間,圍繞着一個私密的空間,裏面閃動着令人難以忘懷的陰影。祭壇本身也沒什麼不尋常的,幾隻灑着蠟的燭臺,一個靜靜地抽着香的容器,旁邊是一座供奉祝福的聖母瑪利亞雕像。還有一種懷舊的感覺,一種強烈的心痛。
亨利輕輕地敲了敲雙開的門,鉸鏈發出呻吟聲時,他畏縮不前。
“你來了,”一個奇怪的熟悉的聲音對他說。是修女乾的。”我等了很久。”
“我認識你嗎”亨利問道,他的聲音由於不由自主的懷疑而顫抖。
“有那麼久嗎”回信既悅耳又悶熱。”聽說你僅僅三十年就忘記了你最親愛的人,我很傷心。”
修女慢吞吞地站着,她嬌小的身軀上散落着鬆散的習慣。它很好地隱藏了這個女人的身材,但是亨利在任何地方,任何東西下面都能認出她的輪廓。他對那具屍體瞭如指掌。
亨利一言不發地看着眼前的奇觀揭幕。當然,這不可能發生。畢竟他見過那個女人死了。馬克恨她勝過一切,他已經證實她已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從虛無中沒有回來。馬克確鑿地證實了這一點。
但話說回來,新來的巫師也說他錯了。馬克告訴他伊麗莎白對死者的傳喚沒有反應。
修女慢慢轉過臉來;亨利的呼吸加快了。
“不可能,怎麼辦”亨利張嘴說,他震驚得神魂顛倒。
“你好,亨利。你想我了嗎”修女得意洋洋地問道,說話的時候嘴脣綻開了。這一切都讓他大喫一驚。”再也認不出你心愛的人了嗎”
“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摸摸她的習慣。令亨利驚訝的是,它一點也沒有掉下來,好像棉花只是一縷而不是一塊布。她現在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紡鬱金香連衣裙,光彩照人,就在他想起她的時候,在她冒險進入匈牙利小鎮的最後一個早晨,他吻了她一聲再見。
亨利吞嚥着她那濃密的黑髮垂在頭上和肩膀上,勾勒出她可愛的心形臉。
“你怎麼能.”
“還活着嗎”
“還那麼年輕”
伊麗莎白咯咯地笑着;她的笑聲像夜鶯的顫音一樣叮噹作響。
“你還記得葡萄園嗎,亨利很不錯,不是嗎”
“葡萄園是的,很漂亮,”亨利哽咽着,聲音顫抖着。
“那是我們的私人天堂。”
“天堂。。。是的。”
你還記得嗎你還記得什麼”
他還記得什麼亨利試着思考,但他的腦子裏好像被羊毛給悶死了。所有對格溫、蘇菲娜、艾琳、羅斯貝的思念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遙遠的臥室。
伊麗莎白睡着了,躺在一堆柔軟的枕頭和白色牀單裏。她的膚色沒有血色,貴族般的青筋襯托着她完美無瑕的皮膚。她漫不經心地睡着了,一張任性的牀單遮住了她的身體,她嬌小的形成了最輕微的隆起。亨利很享受這一刻,因爲他的整個世界就躺在一張牀上。
亨利笑了。利齊說得對,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現在的生活是怎樣的無休止地與塔樓的小政治打交道;訓練一個有朝一日可能會篡奪他的徒弟對付那些不服從他的命令、擁有木槌般智慧的忘恩負義者。塑造另一個虛空法師來向世界證明他是對的多麼荒謬的想法。
他想到的不是過去,而是匈牙利戰爭後的那些日子。他現在能感覺到,他能感覺到他在衣領上聞到了她的芳香。
她就在那兒伊麗莎白穿着一件白色雪紡鬱金香裙子,扭到了膝蓋。他欣喜若狂;他的心充滿了幸福。
伊麗莎白不請自來地躺在他們的牀上,舒展着身子,白色的牀單滑了下來。海灣的窗戶半開着,漫不經心的風把窗簾開得開玩笑似的。他臉紅了,因爲他的妻子笑了,移動到關閉窗簾,她放肆的笑在他身後,她拉他回到牀上。
接下來的一刻,伊麗莎白貪婪地刺傷了一名記者和弗洛德尼。當他妻子的小紅嘴上結滿了零碎的甜點時,亨利笑了。利齊閉上眼睛,品嚐着味道。她看起來像個天使。
一個又一個的幻象襲擊了亨利。他陶醉於懷舊,陶醉於虛幻的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