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村裏人對袁先生很是愛戴和尊敬。
楚君竹在亓元村生活了這麼多年,都很少和地主與袁先生接觸,就更不要說白時與時公子纔剛剛來到亓元村,自然更是不知道兩人的爲人的。
並且目前看來,地主有很大的可能性。
雖然楚君竹對人的評判更相信自己接觸後作出判斷,但是卻也可以從他人的嘴裏對一個人有最初的瞭解。
如果一個人兩個人說地主好色貪婪,那麼這句話的可信度是很低的。
但是如果是全村的人都是這這樣評價地主,並且還給出了證據,那地主就很有可能是有問題了。
而對於地主是如何知道白時的存在,楚君竹一行人自是認爲有人向地主說了這件事。
雖然地主很少出現在村裏,但是不代表他對村裏沒有掌控欲,很大的可能性會派人來看着村裏,並且向他報告。
而他安排的人又是知道地主的德行的,所以在得知了白時的存在時,便上報給了地主。
而好色的地主自是想要得到白時,於是便有了這一出。
原因、過程、心理、結果都能對的上,所以地主很有可能便是這個幕後之人。
而黑衣人便很有可能是地主身邊的人。
由他出面,去利誘李大山,陷害楚君竹。
本來算是完美的一個局,只是可能幕後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楚君竹在幾天後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而李大山擔心自己拿不到銀子,私下主動找上了黑衣人,而沒有想到的是,正巧被楚君竹給碰見了。
楚君竹一行人分析完事情的始末後,陷入了沉默。
白時抓着時公子的頭髮在手上把玩,眼裏帶着思索。
不對!
畢竟楚君竹已經在亓元村生活了好幾年了,如果在重新找一個地方,代價太高,且他的兩個女兒也不小了。
楚家兩姐妹的臉上帶着黯然,緊緊的抓着楚君竹的衣服,顯然是怕自己的爹爹離開自己。
“如果地主將地收回去不讓我們種,那我們去哪裏?”楚秋蘭突然出聲,抿了抿脣,神情一派的嚴肅,皺着眉頭,像個小大人一樣。
白時手一用力,眼神一亮。
知道哪裏不對了!
時公子輕輕“嘶”了一聲,剛剛白時手用力將他的頭髮給扯到了。
白時看向時公子有些可憐巴巴的臉蛋,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頭髮,有些尷尬。
在時公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時低下頭吻了吻時公子被自己扯疼的頭髮,擡頭眼裏含笑的看向時公子。
時公子:!!!!
近距離看到這一幕的時公子有些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只覺得血壓直直升高,體溫也忍不住升高。
但是時公子依舊保持面上的溫和,對着白時笑了笑,將自己的頭髮繼續拿給白時,側過頭遮住了自己眼裏駭人的情緒。
衆人:!!!!
楚君竹眼裏帶着震驚:我沒在開玩笑!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
何青青一臉平靜:一介凡人,我早已看破這一切了,心中早已不勝波瀾。
白時看着時公子的動作,笑着用手指將頭髮勾到了手裏,繼續把玩,看向衆人,一副“我很認真在聽你們說話”的樣子。
衆人:……
“今天謝謝青青了,就留在這裏喫飯吧。”楚君竹看向何青青,笑的溫和,轉移了話題,不在討論之前那個沉重的話題,畢竟楚家姐妹還在這裏。
“不……”
“好呀。”何青青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時公子打斷了。
何青青:……
楚君竹:……
保持微笑!
“那行。我去弄飯了。”楚君竹風度翩翩的對着時公子笑着,起身向廚房走去。
雖說君子遠庖廚,但是楚家姐妹只有楚君竹一個父親,所以,楚君竹爲了楚家姐妹早早就學了一身做飯的本領,進廚房倒是經常的事。
白時對着時公子撐着小臉,看着時公子,心裏卻在不斷的思索着之前的推測。
她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但是又可以說通,總之有些不對。
只是她沒有打算說出來,一是因爲這只是自己的猜測,可能性很小;二是大家顯然都接受了“地主便是幕後之人”的結論,自己說出來只會徒增衆人煩惱,讓這件事更加的撲朔迷離。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現在,自己該考慮的自己的收留之所的問題!
白時手指無意識的勾着時公子的頭髮,心下在思考着自己之後該怎麼做,突然覺得手上一熱。
看了過去,只見不知何時,時公子將自己的頭髮撤下,換成了自己的手指,而兩人的手指正交纏在一起,看起來有些曖昧。
而時公子依舊一副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樣子,看起來像只溫順的小綿羊。
白時的心咯噔一下,自己還真是受不了這麼軟、這麼安靜的男孩子。
最後白時也就隨時公子去了。
不遠處將一切看在眼裏的何青青,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何青青神色嚴肅的拍了拍楚家兩姐妹的腦袋,對着眼神純粹的姐妹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要學會看事物要看本質。”就像大灰狼不能看成了小綿羊。
“這是什麼意思?”楚秋雪好奇的問道,眼裏全是求知慾。
何青青搖搖頭,看了看白時和時公子,說道,“等你們大點,我用實際例子給你們說。”
“好的。”楚秋雪乖乖的點頭,十分的乖巧。楚秋蘭也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出聲。
白時:怎麼回事?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別是被啥給惦記上了吧?
時公子:雖然不清楚這句話是怎麼意思,但是爲什麼有種是在罵我的感覺?
而就在四人陷入謎之沉默的時候,楚君竹帶着碗筷出現了。
“喫飯了,大家。”楚君竹將碗與筷子依次擺好。
兩姐妹去幫忙端菜盛飯,十分的勤快。
喫過飯後,何青青與時公子便回去了。
等楚家兩姐妹睡了後,白時敲了敲楚君竹的門。
楚君竹依舊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顯然,楚君竹也是夜不能寐。
黑夜,殘月當空,帶着清冷的光亮照在院子裏,周圍的樹枝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斑駁的數影。
夏日的夜晚帶着涼意,時時有涼風襲來,吹散了白日裏的悶熱,留下清涼與舒適。
這樣的夜晚也是靜謐的,雞犬不在相鳴,完成了白日主人家交給的任務,都回到自己的窩裏,爲第二天的活力續上能量。
白時和楚君竹站在屋檐下,看着天上的月亮,細聽風颳過樹枝的沙沙聲,一時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是白時打破這無言的沉默。
“你是怎麼想的?”白時側頭看向楚君竹,臉上帶着笑意,十分輕鬆的樣子。
楚君竹緊皺着眉頭,雙手背在身後握成拳頭,抿着脣,沒有說話。
“我是你的話,就會讓我明天就離開。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這樣選擇。”白時無所謂的聳聳肩,擡頭看向有些殘缺的月亮。
眼裏帶着迷茫,自己對過去一無所知,去哪裏尋找自己的歸所?
楚君竹依舊緊緊的抿着脣,沒有說話。這個樣子倒是讓人以爲白時與楚君竹的角色對換了。
“不用這麼做。”最後楚君竹出聲了,聲音帶着沙啞,像是好不容易纔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白時疑惑的看向楚君竹。
楚君竹沒有看向白時,依舊看着天上的殘月,像是在自言自語。
“當初我救你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後面的一些可能性的情況,而我也應該爲我的舉動負責任。”
楚君竹緩緩的說道,在第一句話說出口後,他感覺之後的話便越來越順暢。
“況且在我入獄後,你代我照顧我的兩個女兒,也想方設法的想要救我出去。這些恩情,我更是應該記下。”
“雖說我這無妄之災很有可能是由你而起,我現在最好的選擇似乎便是讓你離開我們家,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楚君竹笑出了聲,聲音帶着一絲說不明的意味。
“而你又何嘗不是被害的那個人?如果我因此覺得你是原罪的話,那我和那些是非不分的人有什麼區別?我楚君竹還做不出這種爲了自己的安全去傷害另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被傷害者這種事。”
“更不要說,這只是一個猜測,猜測都有五五分。我不必爲了這幾分的可能性去踐踏自己的人性。”
“況且,我讓你離開了,我和女兒們就真的安全了嗎?”
楚君竹轉頭看了看楚家姐妹的房間,低下頭,喃喃出聲。
白時沒有想到楚君竹的竟會將自己的留下。
不是白時不相信楚君竹,而是因爲讓自己離開是風險最低、利益最大的一個途徑,而楚君竹選擇放棄這個途徑。
白時看着有些佝僂的楚君竹,心中有些澀然,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以爲我就讓你白住我們家了?你的看診費和藥草費還沒還清!還有以後的生活費,這些你都好好想想怎麼給我吧!”
楚君竹冷哼一聲,拂袖進了屋裏。
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