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有在灰色宮殿之上偷偷的問過一念,是否易遠村嬰兒失蹤和祝無雙被抓之事,就這般結束了。
昨夜剛成小孩的一念,今日又成了大人,又和之前一樣,雙手一合,淡然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那位明爲道姑的朋友,實爲一念手中契靈的毗藍婆菩薩也於昨夜不辭而別。她來的不知所謂,卻的不清不楚,只留下一個線索。
那位殺死刀疤老六的昂日星官是她的兒子。除此之外,她像沒有一句臺詞的npc黯然退場。
有關妖魔劫,有關此間種種的怪異之處,就像一團迷霧,遮住了名爲未來的道路。嬰兒是找到了,祝無雙是回家了,卻與他毫無關係。
他腦海曾經憤憤不平的假想敵,姦夫尹易雪和馬錢語。葉安此刻亦恨不起來了。因爲馬錢語口中的自由戀愛、公正平等,正是紮根於葉安靈魂深處的價值觀。
他本以爲自己是屠龍的勇士,未婚妻尹易雪之流、幽州府主之流皆是他一一要屠殺的惡龍。
然,末了,他還沒當幾天勇士呢,就成了惡龍。他心中的正義屬於尹易雪與馬錢語。而他葉安所扮演的寧玉方則是阻擋他們雙宿雙飛最大的阻礙。
陣器系、神通系、道射系的師生結伴自羅陽村回到射日。相較之下,李慕白與葉安便顯得相對孤單一些。
白雲之下,孤山之上。葉安遙望山下蟻人,一位馬姓公子哥被人羣簇擁,受萬人注視。其身後尹易雪默而站之,眼神之中星光閃爍。
“倒是挺般配的。”
“那是你的未婚妻。”
身旁李慕白掂量手中錢袋,涼風襲人,其之身側棕毛尖牙的紅眼狼眯眼望雲,眼神之中滿是憂鬱。
“所以,我們現在在看什麼,已經好幾天沒喫飯了。慕小鬼,再不走我可要發火了。”
葉安自灰色宮殿掏出一顆蟠桃丟給紅眼狼王。
“再等等,喫個桃先墊墊。”
“哼桃,你當我是猴嗎。我的嘴巴很挑的。”
質疑之後是片刻的寧靜,伴隨這一陣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這方世界有顆桃在此刻脫生輪迴了。
“竟然是靈果,味道不錯。還有嗎”
這一言,紅眼狼王說的頗爲傲嬌,可扒開其言細細解析,字裏行間去流露的瀰漫的飄揚的迴盪的卻只有那兩個字。
“.....”
葉安翹嘴一笑,又自灰色宮殿中掏出一顆蟠桃丟給紅眼狼王,出於友善的關心一言。
“記得吐籽。”
“這玩意還有籽嗎算了,喫都喫,就這樣吧。”
山下,尹易雪一衆漸行漸遠,山上,雲霧漸開,日光光明。一念撐起一把油紙傘,遞至葉安身前,替其擋住陽光。
葉安接過油紙傘,陰影遮身,轉頭向山下準備出發。
“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這就走了嗎其實我可以再多等會的。”
紅眼狼王以舌撫面,腹部半飽待收,口中桃香依舊。
李慕白挑眉,翹嘴,冷眼,心驚不解。只是桃子而已,這廝今兒怎麼這般丟範。
“江陽”
“爲了明年的秋獵我們得好好修煉了。”
“當然”
李慕白極其自然的接過桃子,張嘴啃食。喫第一口的瞬間,他驀然明白這隻紅眼狼王爲何忽然依依不捨,願意留在此地。
“味道不錯,這是什麼桃怎麼比錦城的蜀桃還要好喫。”
“呃......只是普通的靈桃啦。”
“是嗎你不會騙我吧。”
“當然,佛靈不打妄語。”
“可你又不是.........”
葉安合掌,點頭淡笑。李慕白摸頭思索,伸手要桃。
兩人、一僧、一狼,漸行漸遠,隱於羣山之中。
..........
夜半三更,旭陽村內,街邊地攤,一處抄手店。一位駝背老人家,肩掛白毛巾。
兩位偶來客,刀至木桌上。一位左眼有疤,方臉留鬢,一位嘴角留痣,面白顏花。
東北糙漢與江南公子聚於此桌,兩人相談甚歡。地攤老伯端碗遞來麻辣抄手,不慎手滑失手打翻抄手。
熱湯濺江南公子一身,那公子燙起,頓怒,出言怒罵,提刀欲問責。
那位東北糙漢見此,連忙伸手阻止。起身對那老伯擺手,安撫其心,遞上銅豆,示意其再下一碗。
江南公子憤憤發怒,坐而觀其衣,眼眸之中滿是嫌棄。
“哼,陸兄何必與這下民這般客氣。哼,白活這般虛久歲月,一點眼色都沒有,若非陸兄阻攔,今日我定然斬其一臂。”
“葛兄莫動怒,尋常百姓,何必與之斤斤計較。如今幽州動盪,百姓活得也很苦,當體諒體諒。”
“哼,陸兄體諒他們,誰來體諒我等狼衛。就怪那位幽州鬼騎,我等一夜辛苦救回嬰兒,囚民。本是大功一件。就因爲他兄弟死了,就得拉我等狼衛下水。找一個魔化昂日星官的行蹤,是不是再過幾日,他還要再找個菩薩。哼.......”
.......
“葛兄莫動怒,我等狼衛不過下人,馬公子讓做什麼,我等便做什麼唄。只是打探消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哼,陸兄你的脾氣就是太好了,要是我.......”
江南葛姓公子忽而語止,眼眸之中露出狐疑之色,順其視線看去,原本滿臉堆笑勸誡其怒的陸姓糙漢僵在原地。
葛姓狼衛不解其意,順其手指方向回頭看去。身後那位抄手的老伯赫然不再駝背,雙手交於身前,捏蓮印,慈祥笑。
“喂,我們的抄手呢,你站在那裏幹什麼想死嗎,當真以爲本大爺不敢砍你。”
小雨轉急,暴雨突至,大雨之下,隱現青蓮之光,那位老伯忽然木化,身體翩翩掉落,待木身隨雨融化,一位赤腳的華貴道姑出現在兩人身前。
其笑言。
“方纔,你們講的可是我兒昂日.....”
葛姓狼衛囂張不再,連連後退,撞到木桌摔倒在地,陸姓糙漢拉他起身,面色平靜,對那道姑躬身施禮。
“在下陸乘風,敢問菩薩來自何處。有何需要幫忙。”
“我的忙只有死人能幫。”
道姑淡然一笑,說了這言。暴雨再急,狂風拍窗。其聲漸弱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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