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點點頭:“是,他們每天早起,就是賣早點。最晚幹到中午就收攤,上午不忙的時候,章強去菜市場買第二天所需羊肉和佐料,下午補覺,晚上把肉燉上就沒事了。”
“下午補覺,說明這兩人有作案時間。寶亨橋就在浙湖會館附近,便於觀察和盜車。也就是說,二人完全具備所有作案條件。還有一點,二人都二十多歲,卻沒有家眷,也符合潛伏特工的條件。”唐惠明道。
“對,長官說得對。”宋文林、李水和簡直附和道。
“簡所長之所以在這兩人的名下做了重點標記,大概也是爲此吧?”唐惠明問道。
“是,卑職有這個想法,但似是而非,沒有長官說得這麼明白。”簡直答道。
“不搶功,不居功,簡直會做人。”唐惠明聽簡直如此說法,不由得暗自點頭。
“他們住在哪裏?這個羊湯攤幹了多長時間了?”唐惠明問道。
“章強是上海本地人,家在寶亨橋附近,根德里136號。家裏除了父母和妹妹外,沒有別人。
劉德山是福建人,就住在章強家裏,跟章強住一屋。
這個攤已經幹了很多年了,先前是章強父母經營,後來就交給了章強,他父親幫着。一個月之前,章強僱了劉德山,他父親纔不管了。”
“有問題。尤其是這個劉德山,嫌疑很大。”唐惠明重重地敲了下桌子。
“是。”簡直應道。
……
與此同時,萬里浪負責的一攤也有了進展。
他調查了市政府內部,也調查了特工部內部,沒有發現消息泄漏的嫌疑人。
至此,他的調查工作算是陷入了絕境。
於是,萬里浪重又分析了一下,覺得軍統能夠準確掌握朱悅文和張勁廬的出行信息,電話泄密的可能性最大。
可在朱悅文的電話機裏沒有發現竊聽器,電話線路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那麼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苦思冥想之下,他忽然想到:“是不是電訊局出了問題?是不是接線員就是軍統特工?”
想到這個可能性,萬里浪非常興奮,立即帶人趕到電訊局。
經查,當日值班的共有十八名接線員,而負責市政府這條線路的有六名。經過詢問,六名接線員都說雖然轉接過朱悅文的電話,但沒人聽到他跟張勁廬約會的事情。
這一沒人承認,讓萬里浪更加確認,這十八名接線員裏,肯定有軍統特務,或者他們的眼線。
於是,萬里浪把這六名接線員全部抓到特工部,一一審問。
把這些人帶到審訊室,根本沒動刑,看到那些駭人的刑具,就有兩名嬌滴滴的接線員癱倒在地。
很快,這些女人都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而萬里浪對這些人的供述也是基本相信的——沒人敢在這個地方撒謊。
其中一個人的供述,讓萬里浪產生了興趣。
接線員薛一蘭稱,她前一天晚上突然鬧肚子,早上沒起來,就委託好友章英代班,而章英並不在她們這一班。
萬里浪一聽,立即調查了章英的情況。
章英,十九歲,上海本地人,家住根德里136號,家有父母,還有一哥,哥叫章強,在寶亨橋附近經營一個羊湯小攤。
章英說:“長官,那天我沒有轉接過朱副市長的電話。”
不承認轉接過朱悅文給張勁廬打過電話,這是是萬里浪早就預料到的。
就算轉接過,誰也不會把這事講出來。
他關心的是她離開之後的事情:“你是幾點回家的?”
章英坦然地答道:“按說應該中午在班上簡單喫點飯,到晚上六點正式下班,可後來一蘭吃了藥,身體好轉,回來上班,我就回家了。”
“幾點?”萬里浪問道。
“具體記不清楚了,大約是上午十一點前後,我回家喫的飯。”章英毫無遲滯地答道。
“直接回家了?去沒去別處?”萬里浪追問。
“沒有,直接回家了。”章英答道。
至此,萬里浪確定,章英的嫌疑陡然上升。
第一,假設有人聽到朱悅文和張勁廬的通話內容,打電話通知殺手的可能性不大。容易暴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爲時間並不緊張,完全可以當面告知殺手。而所有接線員中,只有章英在離開了電訊局,而且是在朱悅文出事前六七個小時。
第二,她哥章強在寶亨橋經營了一個羊湯攤。
一想到唐惠明彙報時說的作案車輛裏的羶味,再跟她有可能聽到的祕密聯繫起來,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章小姐,對不起,得委屈你一下,你暫時不能回家了,我要覈對你講的這些內容。”萬里浪道。
“長官,我說的句句是真,讓我回家吧……。”章英懇求道。
“回家?想得美,現在你還回得了家嗎?章小姐,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別讓我動刑。要知道,我可是憐香惜玉之人哪。”萬里浪冷冷地說道。
“我說的句句是實,不信您就查。”章英道。
“我會查的。但願你說的都是實話,押下去。”萬里浪揮了揮手命道。
“長官,冤枉啊!”章英掙扎着喊道。
萬里浪纔不管那些呢,馬上派人對章英進行了調查。
很快就查清了,章英離開電訊局後,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章強的羊湯攤。
萬里浪如獲至寶,當即提審章英。
結果章英改口了,說確實是去了哥哥那裏,但也只是跟他說聲讓他晚上回家喫飯,並沒有說別的。
萬里浪見她到現在還嘴硬,當即命令上刑。
汪瀚章對於折騰女犯很有興趣。
在他看來,給女犯上刑,聽她們痛哭哀嚎,看她們淚流滿面,很有一種快感。
這種快感,也只有劊子手才能體會得到。
很可惜,他失望了。
因爲他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情景,當然,也沒有滿足他那齷齪的快感。
折騰了三個多小時,除了電刑外,其他刑具都用過一遍,章英硬是沒有大聲哭叫,更沒有招供,而是咬緊牙關忍受着非人折磨。
汪瀚章失望之餘,不免也有些敬佩。
也正是因爲章英如此硬氣,讓萬里浪更加確信,她就是軍統特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