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諜涯無痕 >第二十七章 另謀他途
    小林正泰,二十六歲,是上海影佐機關祕派到南京的一支日本特務小組組長,化名高旭泰,公開身份是逸仙橋小學的算術教員。

    他這個小組的主要任務是策反南京衛戍部隊將領,蒐集軍事情報。

    半個月前,代號叫“木漏日”的特工報告,說策反了江陰要塞一名作戰參謀易名傑。易名傑告訴“木漏日”,只要給他二十萬法幣,他可以從別人那裏搞到一份江陰要塞駐防圖,並可以提供南京衛戍部隊的所有番號、武器裝備等。

    這個消息令小林正泰大喜過望,當即把消息電告上海並請提供二十萬法幣經費,影佐機關長影佐仁雄當即拍板,命一名特工攜帶二十萬法幣來南京。

    因爲二十萬法幣不是小數目,一個攜帶目標太大。所以,這名特工沒有坐火車,而是選擇了開車前來。

    結果,在路上遇到了36師設卡盤查。

    日本特工無法逃脫,只好謊稱自己是一名商人,攜帶大量法幣是想從南京進一批棉布。

    士兵們在車後備廂發現了二十萬法幣,趕緊報給了師參謀長向矩賢,向矩賢一聽來人身份,立即起了貪墨之心。編造個理由,把錢給扣下了。

    這名特工不幹,大吵大鬧,吵着要告上軍事法庭,結果被當兵的揍了個半死,攆回了上海。

    影佐仁雄得到消息後,一時之間無法再湊齊這筆鉅款,二是考慮到沿途安全無法得到保障,遂電令小林正泰就地想辦法籌措資金,確保得到那份緊要的軍事情報。

    無奈,小林正泰這才啓用了袁佐才這顆暗子,也纔有了“二十萬法幣詐騙案”。

    這個案子弄得沸沸揚揚,小林正泰很快就知道了,當然,他第一時間就明白,這肯定是袁佐才的手筆。

    隨即警察封鎖了車站、碼頭、各主要交交通路口,嚴密盤查過往行人。

    小林正泰沒敢第一時間去抄紙巷查看動靜,想等風聲過後再說。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案發後第二天,警察嚴密的盤查結束了,後來一打聽,說是警察把詐騙犯給抓住了。

    小林正泰大驚,當即給學校請了假,到抄紙巷附近觀察情況。

    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就算袁佐才最後招架不住,說出全部祕密,警察也不可能找到他的頭上。

    因爲,他知道袁佐才的全部,袁佐才卻不知道他的一絲一毫。

    第二天袁佐才被放出來,小林正泰並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是宗玉文出面保了,還是警察欲擒故縱還是袁佐才已經叛變了那二十萬法幣還在嗎這一切他都不敢確定。

    從道理上說,警察就算給袁佐才上刑,小林正泰也敢說,就憑袁佐才受過的訓練,沒有三十六個小時,警察根本不可能摧毀他的意志。

    所以,他更願意相信是宗玉文出面了。

    不過,搞情報工作最忌冒險,任何危險的苗頭都有可能最後釀成大禍。所以,他必須搞清原因,才能決定如何實施下一步計劃。

    爲了保險起見,選擇了跟蹤袁佐才。他相信,若是袁佐才還在警察監控之中,他一定可以發現端倪。

    小林正泰臨出門的時候化了妝,把臉上和眼角處弄出些皺紋,長袍裏穿了幾層衣服,顯得肥了一圈,走路時再稍微駝一下背,就從一個青年變成了一箇中年大叔。

    袁佐才被放出第二天一大早,小林正泰跟着他從家裏一直到了工商部,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而且,他欣喜地發現,袁佐才自己也做了幾個反跟蹤動作。

    這說明,他沒有叛變,他也在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安全了。

    整個上午,他都在工商部附近觀察,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甚至他還看到了袁佐才一臉笑意地跟同事打着招呼,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錯。

    中午時,小林正泰跟蹤袁佐纔到家之後,絲毫不停,順着抄紙巷往南走,拐到延齡巷的時候,他在死信箱所在的那個破敗的院子前稍作停留,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對袁佐才的安全又增加了一份信心。

    他的住所在吉祥街,出了延齡巷往東不遠處就是。

    剛出延齡巷,拐彎的時候,小林正泰眼睛餘光發現身後百米處有個人跟了上來。

    一瞥之間,他就把那個人的衣着和走路姿態記在了心裏。

    走了一段路,他發現那人老是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始終保持着百米的距離。

    他明白,這是被人盯上了。

    不過,他有辦法甩掉這個尾巴,而且還不會留下隱患。

    一年以前,他剛來南京時,就發現了一個甩脫跟蹤的好地方,就是太平街一個叫作“一江鮮”的魚館。這個魚館有一個後門,客人上茅房時,就會發現這個後門,而且,這個後門是不上鎖的。

    發現這一點之後,小林正泰再也沒有去這家魚館喫飯,爲的就是將來作爲脫身之用。

    小林正泰帶着那條“尾巴”拐進太平街,正是喫飯的當口,“一江鮮”裏客人正多,小林正泰進去,穿堂而過,迅速從後門出了“一江鮮。”

    回到家裏,小林正泰撤去僞裝,定了定心神暗暗分析道:“看來,袁佐才還是暴露了,警察不是沒有監控,而是監控更加隱祕了。我就跟在袁佐才身後兩次出現在抄紙巷,就被人盯上了。沒有在工商部布控,說明警察只在抄紙巷祕密監視,也說明,他們沒有在袁佐才的住處搜出那筆錢,更進一步說明他們關注重點是錢而不是袁佐才這個人。由此可以判斷:一,袁佐纔沒有暴露真實身份;二,袁佐纔沒有承認自己是詐騙犯;三,警察之所以跟蹤我,很可能懷疑我是他的詐騙同夥;四,警察沒有關鍵證據,只要那筆錢不作爲贓物被取出,那袁佐才就是安全的。”

    “所以,近期我是絕對不能再去抄紙巷了,也不能採取別的方式與袁佐才聯繫了。至於那筆經費,還是電告影佐機關長,想一想其它途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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