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間。

    遠處。

    傳來嚶嚶綴泣聲。

    側目而去,能看到一個小女孩。

    扎着羊角辮,穿着錦衣,不過沾染土塵,劃出裂口。

    她有些瘦削,也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裏的,摔斷了腿,鮮血淋漓,哭的臉蛋通紅。

    “哎呀!”

    秦立不忍,上前幫忙。

    擡手打出一道生機,續接骨骼,治療傷勢。

    圓證溫和一笑,詢問道:“小姑娘,你父母呢?”

    “大山……炸了……都死了……全是血……血……好痛啊……”小姑娘瞳孔渙散,嘴角留着口水,臉上只有驚恐顏色,再無其他。

    “她被嚇傻了!”

    秦立有些揪心,動用神術。

    雙目一瞪,就侵入小姑娘神庭,窺見記憶。

    原來她叫做陳幼魚,父母都是法門修士,生活幸福,今年剛剛滿八歲。

    後來戰爭爆發,法相大能戰鬥,餘波恐怖,拔起幾十座山峯,砸在地上,其中一座山峯,就毀滅了幼魚生活的城池,無妄之災啊!

    對於法相而言,一座山峯不算什麼,擡手攝來,但是對於凡人而言,就是一場滅世災難,十幾萬生靈都在一座山峯之下,化作肉泥。

    其中一塊巨石崩飛,一路碾碎幾十座房屋,就要碾碎幼魚一家,她的父母極爲果決,把孩子丟出去,自己活生生被碾壓成肉泥骨渣。

    她才八歲。

    就見識到人間殘忍。

    原本幸福圓滿,如今恐怖血腥。

    所以。

    幼魚瘋了。

    後來被婆娑弟子找到。

    但因爲難民太多,丟在這裏,沒有照看。

    幼魚無親無故,就在重樓平原漫無目的的走着,餓瘦了臉,摔斷了腿,都沒有人安慰照顧。

    直到遇到了秦立圓證。

    “唉!”

    秦立幽幽長嘆。

    圓證雙手合十,哀道:

    “紛紛亂世,弱者地獄,人間慘劇!”

    秦立一點陳幼魚的眉心,送出一縷神性物質。

    陳幼魚叮嚀一聲,沉沉睡了過去,想必甦醒之時,就能恢復神智。

    “這小姑娘資質尚可,雖然沒有什麼體質,但也是智慧早開,我就收下作爲誦經童子。”圓證抱着幼魚,展露慈悲心腸,宛若菩薩。

    “善哉!”

    秦立露出笑容。

    “不過受苦的,並非幼魚一人。”

    二人離開船塢,一路向前,就到達大片難民營。

    剛纔只是掠空而過,匆匆一瞥,如今切身體會,才能感受到那種千萬級數的絕望。

    目之所及,皆是苦難,無論是修士,亦或者凡俗,皆是雙目灰暗,沒有希望。

    秦立鼻子一抽,聞到了空氣中腐朽,發黴,血腥,眼淚混合的痛苦味道,

    “大師,救救我的母親!”

    “我們好痛苦,我們找不到親人!”

    “我想回家,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一生行善,恪守教誨,爲什麼晚年全家皆死?”

    無數悲痛臉盤涌了過來,他們頭髮披散,雙目直勾勾盯着圓證,臉上甚至帶着血跡。

    明明都是活人,卻活的如同惡鬼。

    “不人不鬼!”

    秦立哀嘆,擡頭望去。

    許多人死了,屍體開始腐朽潰爛。

    還有一些人,如同幼魚,淪爲瘋子,癲狂癡笑。

    比起毀天滅地的攻擊,更殘忍的是高階修士的神念,一掃而過,驚詫衆生。

    不提其他,就比如山海聖人那個層次,尋常修士看他一眼,都能感覺靈魂撕裂。

    更別提黑天魔皇,幻夢聖王,站在那裏,就是一場無可挽回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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