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震怒 >第一卷 拂曉 第二十四章 四宗罪
    顧晨曦注視着黑暗中的蝴蝶,翅膀上閃爍着妖豔的紫藍色光芒,如海底靜謐的幽光,那是藏在黑暗中最致命的陷阱。

    在希臘語中,蝴蝶被稱爲普敘克,代表了愛神的妻子,然而有另一個事物和蝴蝶共同寄存在該詞中,那就是“靈魂”。

    或許在古希臘人看來,蝴蝶在痛苦、漫長地淨化後所擁有的美麗和輕靈,是人類靈魂的形象寫照,以蝴蝶的生命意象,代表改變、蛻變、甚至是美麗的短暫、輕靈的永恆。

    而在基督教的藝術中,蝴蝶經常是人類靈魂復活的象徵,我們在古希臘神話著作的插頁上可以看到普敘克的形象出現時,她的背上常常帶着蝴蝶的輕翅。

    從古希臘的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到中國古代的老子,莊子。他們認爲死亡並不是終結,而是一個轉變,它未必不是一種對肉體和現實束縛的解脫。

    軀體死亡也許正是靈魂的解脫,猶如蝴蝶從蛹中飛出。一個極至所帶來絢美,惟有蝴蝶是最適合表達的意象。在莊周的世界裏,蝴蝶就是愛和靈魂。

    就在顧晨曦回憶在書本上看到的知識時,那蝴蝶突然瘋了一般,奮力地撲着翅膀,從埃洛斯的頭罩上破開個口子,衝向顧晨曦。

    他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可在他喘了幾口氣後,忽然一臉邪笑。

    [我知道你的小祕密了。]

    顧晨曦因爲個人愛好的緣故,第二門專業主修了心理學,之前在翻閱古籍神話時,有看到過靠着活人獻祭讓死人復生的故事。

    獻祭四個生命力強盛的靈魂,化作四隻蝴蝶,第一隻照亮厄瑞玻斯的永夜,第二隻迷惑守門的刻耳柏洛斯,第三隻迷惑冥河的引路人,第四隻帶着死去的亡魂回家。

    之前顧晨曦一直覺得,在看見那三個受害女孩的照片後,她們雖然容貌不同但的的確確有着什麼相似之處,現在他知道了。

    [生命力強盛...那三個女孩兒的神態都一樣,目光堅定,自信,對未來的大好前途充滿了希望,對某種事物執着的人眼神裏都透露着光芒,那也是對生命的渴望。]

    一陣頭痛與眩暈向顧晨曦襲來,這段時間他都沒有休息好,加上剛纔的共情模擬再現受到了驚嚇,他有些喫不消了。

    [剛剛那蝴蝶是從頭罩的眼部飛出來的,那麼他看到的幻覺...就是在那些人的眼裏看見了蝴蝶吧,能在眼裏看見蝴蝶的人,就是他的目標!]

    顧晨曦揉捏着自己的三叉神經,想緩和下疼痛,現在是自己思路正清晰的時候,可不能被頭痛斷了思緒。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埃洛斯的殺人目的,他的妻子恐怕在之前早逝,不知什麼原因他變得瘋狂,出現的幻覺讓他相信,自己可以通過獻祭來複活他的妻子。

    按照往世那本古籍上所描述的四宗罪儀式,他需要獻祭四個靈魂,前三個負責找到亡魂,最後一個帶回亡魂,想讓亡魂存活在世上需要容器,也就是說最後一位祭品要出現在儀式上,充當容器的角色。

    現在已經死了三個,恐怕第一次顧晨曦見到埃洛斯的時候,他當時是想殺完人再帶回去,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沒有作案時間,得先把人帶回去,再完成儀式。

    顧晨曦坐到石凳上,用雙手揉着太陽穴。停止思考後,頭痛也迅速得到了緩解。

    “呼~該睡兩天覺了。”話說完,他又打了個呵欠。

    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劃過,一瞬間照亮了半邊天,大概過了三四秒左右,傳來了一陣滾滾的轟聲,像是山體被火炮炸裂開一般。

    顧晨曦被雷聲嚇了一跳,似乎腳掌也感受到了地面在顫抖。他倒吸一口冷氣,急急忙忙地往屋子裏趕。

    “嘖,暴風雨要來了。”

    晚上十一點,一聲雷響將張嘉佳從熟睡中驚醒,雷電照的窗簾一閃一閃的,像恐怖片裏演的一樣。她看了眼旁旁邊牀上熟睡的母親,心裏稍感到一絲安慰。

    “呼...屋子裏怎麼這麼悶。”張嘉佳小聲嘟囔着。

    嘉佳小心地起身下牀,雙腳踩在毛絨地毯上,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慢慢地拉開窗簾。

    [可不能把我媽弄醒了。]

    窗簾被拉到一邊,她隔着窗戶看起了外面的暴雨。雨下的很大,整座城大部分都熄了燈火,只剩下雷電閃過照着整座城。

    趁着外面天冷,她把臉貼到窗戶邊,調皮地哈了口氣,溫柔的氣流在玻璃上結了層水汽。

    張嘉佳來了興趣,用手指在水汽上畫了一個笑臉。她看着笑臉,回想起前幾天來探望的顧晨曦。

    [穿得乾淨,長得也乾淨,笑起來也好看。]

    女孩兒就站在那發着呆,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花癡,她搖了搖頭,用手拍着自己的臉。

    [清醒點,你這傢伙。]

    張嘉佳從恍惚中緩過神,一道雷閃從天空中劃過,照亮了屋子。她睜開雙眼,在那一瞬間看到了自己反射在玻璃上的臉。

    “啊!”

    張嘉極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啊?怎麼了怎麼了?!”

    張母被女兒的尖叫聲嚇醒,急忙打開牀頭燈,掏出藏在枕頭邊的水果刀。

    “哪個不要命的動老孃女....哎呦嘉佳....”

    張母挽起頭髮,看見坐在窗前地板上的女兒。

    “孩兒,你坐那幹嘛呢呀?”

    張嘉佳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太尷尬了,居然被自己嚇了一跳,說出去讓人合計我長得有多醜似的...]

    “沒...沒事的媽,我..我做噩夢了...”

    張母‘哦’一聲,鬆了口氣,這些天她的神經也是緊繃的,覺都睡不踏實。張嘉佳小時候總被人說性子野像個男孩兒。其實她算什麼野,要論起野他們真該看看她媽年輕的時候有多野。

    待張母剛鬆了口氣,房門突然被打開,嚇得她又握緊了刀子。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進來的人是守在門口的那兩個警察,一個正握着警棍,站在門前朝屋子裏張望着,另一個則站在他後面摸着腰間的槍。

    “你們倆沒事吧?”

    張嘉佳坐在那還是一動不動,她現在已經是羞紅了臉,尷尬地想找地縫塞進去。

    “沒事的,女兒做噩夢了,嚇醒的。”張母面帶笑容,給他倆解釋了下,“哎呦麻煩警察同志了,不好意思啊。”

    張嘉佳緩緩轉過頭,尷尬地笑了笑。

    “哎呦,你這沒事吧,臉咋這麼紅呢?”

    張嘉佳看着他說:“沒事,熱的。”

    那警察雖覺得稀奇,倒也不好再說什麼,收起警棍準備出門。

    “沒事就行,那我們先出去了,就在門口呢,有事叫我們啊。”

    張母起身對那倆人說:“好的好的,真是辛苦你們了啊。”

    待那兩個警察出去後,張嘉佳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她朝着母親走去,張開雙手從後背抱住了張母。

    “呦?你這孩子怎麼突然過來撒嬌了呢?”

    張母覺得稀奇,心裏面暖的發癢,對父母來說,被長大的兒女抱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張嘉佳把頭靠在張母的背上,說:“媽,我跟你說件事,你別說出去。”

    “嗯。”

    “我剛纔看外面下雨來着,然後打了個閃,就....”女孩兒支吾着,憋紅了臉,“就被玻璃裏的倒影嚇了一跳.....”

    “噗..哈哈哈...”聽完張母樂開了花,自己的女兒太可愛了。

    “嗯~~~~~~”張嘉佳用臉蹭着母親的後背,撒起了嬌。

    “哎呦,我的傻寶兒。”

    張母轉過身用手捧着女兒的臉,幾天過去,女兒的臉已經好了八成,浮腫消去了不少。原來女孩兒是鳳眼,笑起來時臉頰也會有酒窩。

    母女倆站在屋子裏,就這樣膩味了一會兒,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母女倆好奇地看着門窗,決定一起出去看看。

    打開病房的門,張嘉佳看見走廊裏有幾個護士聚在那小聲說話,護士站前也多來了幾個警察,和之前的便衣不知在議論些什麼。

    “請問,您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張嘉佳對着守門的警察問了一句。

    “啊,好像是刑偵大隊那邊的人,聽說他們找到那個殺人狂了,正抓着呢。”警察說到這看了她一眼。

    “那幾個估計是增添的人手吧,具體我也不清楚,你放心,這一層有八九個警察呢,進不來。”說完他便示意母女倆儘量在房裏待着,有事麻煩他倆就好。

    張嘉佳拉着母親回到屋子裏,一起坐在牀邊。再次聽到那殺人狂的消息後,嘉佳心裏還是有些後怕,總是不自覺地扣着小拇指。

    張母發覺了女兒的心思,便坐到她身旁,將女兒攬入懷中,

    “寶兒不怕,媽媽在這呢,媽媽打架可厲害了,當初可是學校老大呢。”

    聽到這張嘉佳笑了出來,還是有媽的孩子好,遇事總有個人照顧。

    她擡起頭問媽媽:“媽媽,我爸哪去了。”

    “你爸啊....”張母這才反應過來,老頭子已經半天沒影了,“你爸之前去警局了,晚上發短信說暴雨太大,把你爸困在那了。”

    “哦...”她把頭靠在了母親的肩上,“不知道那兒的伙食合不合他胃口。”

    說完母女倆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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