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宋秋澄的相處不像之前那樣冷淡,但也不算熱情,盛樾發現偶爾她會盯着宋秋澄看,像在思考些什麼。
犯軸的孩子要想讓她改變什麼看法,一定是從自我懷疑開始,葉初語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又還小,多是寵出來的天真,哪有那麼多壞心眼安在宋秋澄身上。
因此對他們倆互相看順眼這件事,盛樾沒怎麼擔心過。
就是今天臨走的時候,她好像把宋秋澄惹毛了,原本說要和他一起送初語回學校,臨走時他又不去了,歪在沙發邊上說你們去吧。
盛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看他們兩個,一個憋着笑,一個悶悶不樂,誰也不說怎麼了,就是他問了也無濟於事,宋秋澄看都不看他和葉初語。
“所以你們鬧什麼了,氣成這樣。”
盛樾在車上問她。
葉初語嘴裏叼着根吸管,笑了幾聲說:“誰氣了啊”
“你說呢”
“你怎麼不照顧照顧我的心情,就知道他生氣了”
“我倒是想照顧,你先把你嘴角的笑收收,我也問你氣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葉初語說句話就笑,止也止不住,是真開心了。“他剛纔給我看他的鴨子,我就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可以喫,他就不高興了。”
盛樾:“”
“後來我看他不高興,以爲他覺得一隻鴨子不夠分,就說吃了不夠再去舅舅那兒抓,他說那鴨子不是用來喫的,我也沒反應過來,問他鴨子不是拿來喫的是幹什麼呢他當場就把我推了出來,我還沒生氣呢。”
“那你現在知道他的鴨子是不是用來喫的了嗎”
“知道了。”
葉初語笑的東倒西歪,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覺得那麼好笑,盛樾沒看到宋秋澄那個樣子,她承認宋秋澄長得好看,看起來乖乖的,可能就是因爲那張乖乖的臉上出現了不乖的表情,她纔會覺得有這麼好笑。
“我肚子都笑痛了,哈哈哈哥你瞪我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舅舅養了那麼多鴨都是拿來喫的,誰知道他的就不是啊,他自己不告訴我”
盛樾頭疼地說:“我沒瞪你,就是覺得你笑的太誇張了,澄澄養的鴨子對他來說就和普通人養狗養貓一樣,你要是養了一隻貓,別人問你什麼時候喫,你怎麼想呢”
葉初語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可是本來就沒有很多人會養鴨子當寵物啊。”
盛樾說:“是啊,也沒有很多人會把養到最後要殺來喫的鴨子給你看。”
葉初語噤了聲,想問宋秋澄有這麼小氣嗎,真的會生氣
她下意識覺得宋秋澄只是不高興了,並沒有跟她真的生氣,她能感覺的出來。自己覺得好笑又不是因爲不小心捉弄到宋秋澄,而是他的表情和行爲讓人看了挺開心的。
“我不是取笑他。”
“我知道。”
“你知道”葉初語不相信:“你知道還說這些話啊,說的我那麼”
那麼不是東西,不知道好歹的樣子。
盛樾說:“你心裏有數嗎哥哥不說的話你會不會主動想到那是宋秋澄在向你示好他給你看養的小鴨子,給你買零食,陪你玩遊戲,你做作業的時候他也一直讓我去陪着你,我說你已經很大了,不需要做作業的時候有家長看守,他說我不去,要是你不會那些題怎麼辦,我說在網上查資料比問我來的快。要是宋秋澄也不喜歡你,他不會這麼做的。”
“我道歉嘛,我會好好跟宋秋澄道歉的,”葉初語垂頭喪氣地說:“哥你不要那麼說我,就跟嫌棄我一樣。”
盛樾淡淡地笑了笑,說:“哥哥怎麼會嫌棄你,但是你要是把宋秋澄欺負跑了,我怎麼辦。”
葉初語打了個冷顫,覺得他笑的太沒有溫度了。
宋秋澄在等盛樾回來的過程中拆了包薯片喫,一個人喫的沒滋沒味的。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表現得不太好。初語是妹妹,他怎麼就直接把她從庫房裏推了出去,還不去送送她,唉。
他喫兩口薯片就嘆聲氣,惹得張姨背地裏發笑,忙問他怎麼了。
宋秋澄說:“我嘆氣。”
張姨問:“知道你嘆氣,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嗎”
宋秋澄又什麼都不想跟人說,便回答:“沒什麼我嘆口氣會舒服點”
張姨笑着搖搖頭走開了。
過了很久,張姨衛生打擾到一半時從樓上下來,捧着宋秋澄的手機說:“宋先生你的電話來了。”
“是誰打的呀”宋秋澄問。
“上邊顯示陌生號碼,你要接嗎”
“不接,陌生號碼我不接。”
“那我幫你掐了。”
張姨按了拒接,掂着雞毛撣子準備回去繼續打掃衛生,沒想到電話又響起來。
“萬一是認識的人換了新號碼呢”
除了詐騙電話以外就沒幾個人會給宋秋澄打過來,不過既然打了兩遍,他想想還是接了下來。
宋秋澄餵了兩聲,手機那頭的人才緩緩開口說:
“澄澄,你好嗎”
“哥哥”
聽到聲音後宋秋澄立馬坐了起來,緊握着手機瞪大了雙眼,緊張又不敢相信地問道:“是哥哥嗎”
宋秋年輕輕地嗯了一聲,說:“噓,澄澄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哥哥說會兒話嗎”後又補上一句:“不要讓人聽到。”
安靜的地方宋秋澄不敢耽誤,穿了鞋子往樓上跑,在想哪個房間更安靜,然後選擇了盛樾睡過的客房,因爲他已經不會回這間房間裏睡覺了。
“哥哥,我進了一個房間裏。”
宋秋澄燈都沒開,房間的窗簾全都拉上了,所以顯得很暗,可他卻一點也沒怕,躲到牀裏面的邊沿處坐下去,用手捂着嘴巴的一邊說:“這裏很安靜。”
宋秋年說:“乖。”
宋秋澄忽然鼻子泛酸地問:“哥哥你喫飯了嗎”
宋秋年說:“哥哥喫過了。”
宋秋澄有好多話想說,一時間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好了,他最想問的有一件事是爲什麼之前給媽媽發消息都不給自己發,這會兒倒忘得乾乾淨淨,只覺得宋秋年的聲音聽起來像沒喫飽。
“那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