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烈氣息鋪天蓋地,只聽他大喝一聲:“開”
這一聲落下,那左側墳墓上的土地猛然炸裂。一塊棺蓋掀起,與之同時,知春秋伸手一招。
一道光芒爆射而出,直衝天際。
浩浩蕩蕩的鋒銳劍意,自這一刻撲騰開來,將天空千丈浮雲都打散。直至三息後,再見知春秋雙手一合。
棺蓋下降蓋住棺槨,漫天泥土飄散恢復原樣。
空中長虹猶如龍騰九霄而歸海,光芒閃過刺痛昊然雙眼。
待他再睜開眼來,一柄三尺長劍,出現在了他眼中。
那劍古樸大氣,帶着一種難有的獨特蒼黃。色質是有些古老的青銅色,出現之時,隱隱散發劍鳴,刺痛人肌膚,讓人覺之通體生出寒意。
昊然在劍出現之後,視線就再也沒挪開過。
知春秋拿到劍盤膝坐了下來,道:“先坐。”
昊然乖巧點頭,盤膝坐下。
知春秋收起內心的傷痛,看着眼前年輕的孩子,彷彿見到了曾經的劍虛子。
他慈祥笑道:“小然,你想學劍,就先聽知爺爺講個故事。”輕輕撫摸手中古樸銅劍,他回憶片刻纔開口:“三百年前,在這整個劍虛界內,有着一整座江湖。”
他說着,見昊然很感興趣的樣子,呵呵笑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想當年,知爺爺如你一般年紀的時候,還是個身體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書生呢。”
他悠悠嘆息:“那是一個......是一個風起雲涌,英雄輩出而羣星薈萃的年代啊”
老者沒有管少年,自顧其言:“相傳整個天地,自天開之後,便有了時代一說......天初開,稱之爲太初。太初之後,是爲太古。”
正頭戲一來,昊然打起精神,開始聚精會神聽了起來,他眼睛炯炯有神,只聽知春秋繼續:“再之後,便是遠古、上古、中古、以及近古。”
“那爲何會以不同的時代來劃分呢”昊然聽之覺得不解。
知春秋笑道:“那是因爲,這整片天地不停動亂,因人心險惡,權利強盛之輩狼子野心,欲爭奪王者之位.......在一次次戰亂的過程中,天地因大戰而崩毀,破碎過多。
所以,在那些巔峯強者的摧殘之下,天地一次次大亂蹦滅而經過修生養息恢復......有了那些開創新時代強者開闢新天地,從而便有了新時代產生。”
昊然聞言恍然,頻頻點頭,知春秋繼續:“自中古之後,便是我們近古,也就是當下所在時代。
時代時間經歷長短不一,一切還看天地維持長短,不經大戰,便不會改朝換代。由中古時代至近古,一切還因中古時期的巔峯強者踏墟子壯舉。”
想到那個壯舉,即使是知春秋這樣的巔峯強者,都難免感嘆:“那人,可真是驚才絕豔,一代蓋世天驕啊”他一邊回憶,後又道:“一代劍仙踏墟子,三問道而不化仙,三叩首而不拜天,三劍出而敢問天。”
“知爺爺,難道踏墟子很強嗎”昊然聽着知春秋的感嘆四句,被其聲音感染,好奇問道。
知春秋聞言,語氣鄭重道:“很強”說到那位存在,即使是他,都不免目露崇敬:“我與那位比,就算是螢火比皓月都不及,可以說是沙礫比之星辰,蒼龍鎮壓螻蟻。”
“這麼強”昊然喫驚不已。
在他看來,從知春秋之前的話語中便能判斷出,知春秋可是足足活了近三百年的不世出高人。
而能讓知爺爺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想而知,那人有多強。
“是啊。”知春秋感慨:“那等存在,動輒可讓天地不存,日月無光......而如我這般人,最多也只可壽達六甲子,出手導致一方山河崩毀罷了......與那等可與天相爭之人相比,說是沙礫比之星辰也並沒有誇大其詞。”
哪怕是知春秋所說的壽可達六甲子,就已是讓人難以置信,何況是可戰天地,敢與天相爭的踏墟子。
“那知爺爺,踏墟子的壽命有多長呢”
知春秋聽到昊然的問題,只是淡然笑道:“可與天地同壽,敢與日月同輝”
昊然渾身一震,感覺整個身體一陣激靈。
他好像渾身熱血開始沸騰,被知春秋所說的話震住而神往。
不過話說回來,昊然想起方纔知春秋所說的“壯舉”,於是問道:“知爺爺方纔所說壯舉是什麼”
“哦,老夫我還把這茬給忘了。”知春秋捋了捋鬍鬚,眼神突然深邃如星空:“從太古至遠古,至上古、中古,這一切時代改朝換代都因天地大戰,而中古至近古卻不同。
因爲,中古至近古更迭時代,是因爲那一代的無上巔峯強者,踏墟子,整個天地的扛鼎人,執牛耳者。”
知春秋說到這,就連眼神都是一凝,看向了蒼穹深處,他語氣忽然出現了一絲忌憚,道:“踏墟子在登臨絕巔,問鼎巔峯之後,發現我們所在天地天道被其他族羣天道給侵蝕,便殺上了蒼穹之上,一舉將整個蒼天都殺穿......”
這段故事,很長,而昊然也一直靜靜聆聽。
日上三竿而時過正午。
二人談話正酣,哪怕是連午飯都忘了喫。
他們二人,既如爺孫,也如師徒,更像是益友。談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至夜晚星辰散佈整片夜空,二人才結伴回到村內。
昊然直至回到家中都在愣神。
武者,修真者。
大陸,世界,天。
他接觸到了一個以前從所未了解到的世界。
從知春秋口中,他明白了世界真的很大很大。
大到無邊無際,無垠廣闊不知其深遠。
亦如世界之遠,宇宙之廣闊浩瀚一般。二人這段談話,給昊然帶來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他依稀記得二人在離開那處墓地時,知春秋所說之話:“小然......世界真的很大,真的很大雖伴隨危機無數,但卻極其精彩,你一定要去看一看啊”
老者滄桑的聲音中,透着一種腐朽得快要半截入土的朽敗味道。
他也明白,知春秋可能時日無多。所以纔會在回村前將手中這柄古樸青銅劍交由自己。
“回來了”
重梅月溫柔的嗓音打斷昊然思緒,看見他手中銅劍時,眼神一凝:“這是...”
昊然回神:“這是知爺爺給我的。”他有些忐忑,不知爹孃對自己修劍是什麼態度。
昊古在昊然進門時也是瞥見其手中古銅劍,對於這一幕,他沉默片刻,後又道:“回來了就快點喫飯吧,你要做什麼,我們不會阻攔你。”
他說着,重梅月眼神中也是寒光一閃。
也對,他們身上,可是也有血海深仇,若是自己孩子不修劍,恐怕日後有一天會遭到仇家殘害。
昊然沒有察覺到屋內氣氛變了味,趕緊將銅劍放在了擺滿飯菜的桌子上,他知道,昊古肯定也想看。
今日的飯菜和往日一樣,幾樣青色小菜,與之不同的是桌上竟然多了一碗肉。
昊然添了碗飯便飛快的朵頤,沒有管昊古的視線。
反觀昊古與重梅月在他手中銅劍放在桌上的那一刻,視線就定住了。
二人俱是眼神一凝。
這是......
踏墟古劍
二人顯然也是老江湖,這劍一擺上桌,就眼光犀利毒辣的將之認了出來。
桌上之劍,三尺有餘,寬六寸。透着古樸青銅色,但卻不帶銅鏽。
哪怕是經歷了漫長歲月,也是一如既往的鋒銳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