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領悟。
昊然收拾了一下，將黑熊放入了知春秋贈予他的銅戒。
沒有過多停留，少年自原地身形一閃，便如利箭般爆射了出去。
昊然如今已是達到了納氣四重，以他的腳程，納氣四重，納氣可在體內維持四息而滯留修爲二息。
四息五丈，而兩息三丈。
是的
昊然當下就算不納氣，也能一步跨出三丈遠。
這離不開知春秋日夜的靈藥烹煮與靈丹喂服。
身影竄動，若林中身形矯健獵豹，帶起殘影，對着遠處飛射而去。
峽谷內，一名風燭殘年老者靜靜躺坐。
他上半身有一半靠在一株古樹上，古樹泛着綠芽兒，在老人靠着的樹皮上，透着乾枯帶着生機的氣息。
老人雙眼微闔，下半身躺在地上，老腰弓着，滯在了肩背靠大樹而下半身貼合大地的半空中。
半年過去，知春秋已是盡顯老態。
他靜靜躺坐，感覺到生機在不停流失。
某時，他睜眼醒來，察覺到整個滄瀾大陸多了一些奇特的氣息。
老人低聲譏笑：“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因身體已是殘軀，老人就連說話也是不停氣喘咳嗽。
“爾等，可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老人眼中猛然一道亮光閃出。
這一刻，他顯得頗爲佝僂的身影彷彿突然挺拔，讓他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讓無數人聽見他名字便會聞風喪膽的壯年。
“鎮天你可還真是不知所畏，就連鎮天教立教時的規矩都不遵守了。”他說話時，進入滄瀾大陸的幾道氣息愈來愈快。
那股氣息彷彿能引動風雷匯聚，讓無數滄瀾大陸生靈瑟瑟發抖，惶恐匍匐。
這一日，整個滄瀾大陸所有巔峯強者，都齊齊擡頭望向了天空。
他們各自面色陰晴不定。
所有勢力頂尖人物，不論是在閉關不出，還是靜默修行。
他們都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天空處。
那彷彿能引動天地爲之變色的氣息，於十息前進入滄瀾大陸邊緣。
卻又在十息內傳遍整個滄瀾大陸。
或許這氣息不強烈，也沒有說的那麼可怕。
但那就像是浩日當空，你看着覺之渺小，卻顯盡炙熱，讓所有人都能感覺到。
“鎮天教教主鎮天，攜八大護法出行，入滄瀾大陸，前來拿回劍虛子遺物，請上代護法知春秋前來一見”
九道身影踏空而立，出現在整個十萬大山邊緣上空。
一聲出而天雷滾滾，傳遍整個天際，直至傳至了十萬大山數百里。
這一道音浪聚音成線，在匯聚而成的過程中，凝實無比，久久不散，這才得以傳至十萬大山百里開外。
九人一現，便引起了萬衆矚目。
滄瀾大陸五國十宗。
無論朝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了十萬大山邊緣。
或許不能用“看”來形容，可以用感知。
鎮天話音落下，一片寂靜。
整個十萬大山彷彿風聲鶴唳，飛禽走獸如遇大敵，惶恐低吼而四處奔逃。
三息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鎮天傳喚之人不敢迴應時，豪放大笑之聲驟然傳出。
“哈哈哈......哈哈哈......”
兩道聲音你來我往，互相隔空傳至後，卻讓整個滄瀾大陸對此地有感知之人瞳孔緊緊縮了一下。
兩道聲音傳出，高下立判
一道聲音雖逼音成線，傳遍虛空，卻大大的落入了下風。
後者傳出大笑，不僅迴盪天際，滾滾若天雷。
就連整個虛空都在迴盪。
這一聲浮現，就如運用了浩瀚神威，運用自身偉力，借天地傳了出去。
鎮天九人在聲音出現後，瞳孔陡然一縮，齊齊凝重了下來。
“鎮天，你還是如往日一般卑鄙無恥，想不到甲子不見，你陰險更盛”聲音傳出，下一刻，一道老態龍鍾身影就已是出現在鎮天九人百丈外。
人影一現，這九人便如臨大敵，一抹無比凝重的神色自九人臉龐上流露。
鎮天感知到那股自知春秋身上傳來的深刻到極致的危險，沉重開口：“知春秋，我也沒想到甲子不見，你功力更盛，不僅以武入道不說，且還得了如此大的造化。”
若是甲子前，他與知春秋可以算是不分伯仲。
二人對上，勝算都在五五之間。
他本以爲甲子之後，知春秋壽元將近，功力會有所消退，可萬萬沒想到，其實力會攀升到如今的境界。
他雖正值壯年，以武入道而路行至遠。可對比眼前的老人，差距還真是太大太大
感受到老人身上深不可測的氣息，宛若星空瀚海，鎮天便覺之其無比深邃，底蘊深不見底。
知春秋沒有在乎鎮天的看法，而是自顧自地道：“劍虛界風水輪流轉，各自獨領風騷數百年。”
他說話時，眼神暗帶悲涼，“老朽一生，征戰八方，當過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也做過征戰八方的好兒郎。
經歷過江湖淼淼，紅塵兒女情長。這一切的一切......這一切......”老人面目滄桑，彷彿在道出自己內心深處想說的話。
老人話語停頓，鎮天九人也沒有打斷，直至沉默良久，他才繼續：“都是那麼動人，都是那麼的感人啊”
老人目帶悲涼，聲音蕭瑟，雖自帶一股特殊氣質，卻聲不對色。
“如此足矣，如此足矣”他自言自語，彷彿人老癡呆：“只是可惜了我這一身修爲，是在最後關頭覺醒。”
“呵呵呵...”老人突然譏笑：“蒼天不公蒼天不公我踏墟傳人，必將再度殺上蒼天之上，問一問那天道，爲何不壯我人族”
壽元走至盡頭，無數回憶若浪潮洶涌而來。
老人夢迴中古，那無數畫面一一浮現。
“春秋，我悟道了”
......
“春秋，這一戰，我們要將人族振興”
......
“春秋，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自己很無能，已經不能再爲你護道了。”
“不用怕，你一直都是我的護道者，等人族復興了，我就給你找個好媳婦，幫你大辦婚禮”
......
老人目露追憶，低聲開口笑道：“踏墟，你人已離去，而我十世輪迴已盡，恐怕你再也看不到我娶媳婦那一天了。”
這活了數百年的老者突然哽咽，老淚縱橫：“可是老朽十世輪迴，不知娶了多少個媳婦，可你呢”
“不說了，老朽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