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靜作爲跟蹤採訪此事的記者，也列席了這次會議。
雖然她以前也報道了不少重大的醫療新聞，但這次是深入醫院，從醫護人員的角度出發，來審視醫患關係。
她是第一次參加術前聯合診斷會議，會議開始前，她覺得一切都新奇。
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色小會議室，白板白屏幕，加上一羣與普通人兩隻眼一張嘴無異的醫生，以及聽不太懂的專業術語，她的腦袋開始發矇，這新聞的爆點在哪呢
“各位，華女這兩天的全身血氧飽和度不斷降低，且吸氧沒有明顯改善，現在每6小時口服普萘洛爾1mg避免心律失常，華女缺氧顯著，建議迅速實施修復手術”
錢靜微微搖了一下腦袋，把腦子裏上下沉浮的醫學專業名詞打沉到底部，看着那位兒科主任陳秋琪結束髮言。
會議室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衆人都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張景。
張景在醫院內部時說過要主刀這次手術，但這次會議有記者在場，一衆科主任們不知道張景是否跟記者溝通過。
要是被記者爆出張景無證上崗，那可是麻煩事。
張景看了一眼錢靜，淡淡地道：“繼續討論。”
外科主任馮寧生率先發言，他對着陳秋琪說道：“陳主任，這次主刀讓我來吧，法洛四聯症的手術，我以前做過兩例”
“行”，陳秋琪配合馮寧生的表演道：“我在這方面的經驗不足，就麻煩你了”
“客氣了”，馮寧生轉頭看向麻醉科主任賈水冰，問道：“老賈，你的意見呢”
賈水冰說道：“手術要用到體外循環，術中監測難度比較大，不過我這邊應該沒太大問題”
各科主任討論了半個小時，基本上是對張景提出的手術方案進行查缺補漏，很快就討論完善。
張景跟着問了幾個問題，待其他人不再發表意見後，就一揮手，宣佈散會。
會後，錢靜直接找上了張景，要求跟拍手術過程。
“嗯”，張景考慮了一會，面色爲難地道：“因爲華女是未成年人，又沒有父母的授權，我們不能給你拍手術過程。”
“像她這種情況，父母肯定授權不了，可以找居委會指定代理人授權嘛”
“她還沒定送去哪個福利院，哪個居委會管呢而且居委會一般不會碰這種事的，嫌麻煩，負上法律責任更麻煩”
“這種總有特殊情況的吧我找律師諮詢一下”
“錢記者”，張景正色說道：“手術過程會比較血腥，而且又是這麼小的嬰兒，如果拍下來，除了醫護人員習以爲常之外，外界人士看了可能會引起極度不適，雖然這可能提升收視率，但對華女和觀衆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錢靜深思了好一會，接受了張景的勸說，“那我進手術室觀看手術可以嗎”
“不錄像，不錄音，光看不說，可以”，張景心想，等你看到手術時，能堅持上一分鐘也算你贏。
手術當天，張景坐在手術室外，閉着眼睛，等候着華女的前來。
“像華女這樣的棄嬰，你覺得問題的根源在哪裏”，錢靜坐在張景身邊，鍥而不捨地問道，這個問題，她一直沒得到張景的正面迴應，現在她又問了起來。
“呃”，張景舉手阻止錢靜說話，“你等我十分鐘，我要緩解一下手術前的緊張心情”
“鑑於閣下的水平仍處於弱雞的規培醫生級，拯救法洛四聯症的患兒失敗的可能性達51.68，請問是否花費20000玄和幣，進行模擬訓練五次，訓練後，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將提升至98.21。”
張景看了提示後，問道：“系統，我的法洛四聯症手術技能可是黃金級的”
“可你現實當中連黑鐵級都不到”
“可我之前的手術都100成功的”
“那是你沒遇到高難度手術”
“華女的手術方案是我出的”
“你有眼光和經驗，但現實能力還沒有提升到相應水平，弱雞拿大刀，容易自切”
張景登時無語，難怪最近做一些稍難一點的手術就感覺力不從心，原來現實當中的級別未能相應提升。
他不甘心地問道：“如果我不訓練，這手術交給同事去做呢”
系統：“其他人做，手術率成功率爲75.69，預後出現併發症的可能性高達99.99”
張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看你一定在這裏等着扣我的錢”
系統：“本次模擬訓練需要消耗20000玄和幣，是否確認”
張景：“你這也太貴了，打個折吧”
系統：“本系統剛完成更新，費用升級，暫無優惠”
張景：“我這救死扶傷，你扣這麼多錢做什麼你要玄和幣有什麼用呢你喫不得、喝不得，又不能去會所找嫩模”
系統：“我喜歡數幣，我樂意”
張景：“”
他琢磨着，系統肯定是對他上次的威脅做出的報復，變着法子讓他的玄和幣減少，增加醫院建設任務的難度，好時不時給他來一次電擊。
無法收拾系統的張景只能接受現實，確認後付了20000玄和幣，在手術前開始做模擬訓練。
做完五次模擬訓練後，張景睜開眼睛，入眼就是錢靜的兩顆大黑眼珠，嚇了張景一跳。
“你睡了十五分鐘”，錢靜指着手機上的秒錶計時，“看你呼吸很慢，還以爲你快沒氣”
“沒事，我練龜息功”張景額頭冒出一道黑線，剛纔被系統鬧騰得很是鬱悶，在模擬訓練時特地放慢了一些，沒想到多花了一些時間，幸好還沒開始做手術。
“”，錢靜有點跟不上張景說話的思路，呆了一會後，把開始問過的問題又拿了出來，“像華女這樣的棄嬰，你覺得問題的根源在哪裏
“不知道沒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
“爲什麼沒想過”
“想多了頭痛”
“”，錢靜眨着眼睛，心裏滿是怨念，你張景至少要從家庭、社會、國家等幾個維度分析一下啊，你這麼答，我怎麼剪新聞素材啊
被打斷採訪思路的錢靜，換了一個話題，“你對今天的手術有信心嗎”
“信心無法量化，你可以問成功率是多少”
“那你覺得這次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
“不知道，沒法估算”
“”，錢靜露出微怒的表情，“你是逗我玩嗎”
“沒有”，張景正色說道：“我不是主刀醫生，我估算不了，如果讓我來做，成功率應該能達98.21”
錢靜一腦門問號，這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怎麼算的胡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