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一笑,表面上則平淡至極,向她伸出手:
“血爆珠呢”
洛百靈頓了下,過了兩秒,才十分不捨的從懷中拿出血爆珠遞給尹匡。
尹匡把她的樣子都看在眼裏。
他接過去,隨口問道:
“你纔剛剛練氣一層,看上去什麼手段都沒有,怎麼敢來這裏探索”
血色戰場中的修士,練氣一層是很少見的。
因爲這個層次屬於剛入修行道路的新人,一些低階法術就算放在眼前讓他們任意學習,但因爲自身法力原因,他們也很難隨意運用,所以新人修仙者大多都是練氣二層以上纔會出來歷練。
因爲他們此時勉強有足夠的法力運用一兩個法術了。
而別看尹匡也只是練氣一層。
但因爲他背靠魔道宗門,尋常沒有靠山或隊伍的散修根本不敢招惹,再加上他修行的血煞決是一部非常側重煉體的功法,就算施展不了法術,但自身的防禦力以及驚人力道,也足以爲他提供自保能力,所以他這個練氣一層纔敢勉強行走於這片血霧戰場。
“我有手段的”
洛百靈辯解道。
“那你被追這麼慘”
“我的包裹被人偷了”
她眼睛泛紅。
尹匡:
他看了幾秒遠處,忽然冷冷道:
“你買陣筆和靈液應該花不了五塊一階下品靈石吧別把我當傻子。”
洛百靈沉默下來,低着頭看着地面,眼睛越發泛紅。
過了三四秒,她默默從懷中拿出四塊一階下品靈石放在地上。
尹匡毫不客氣的撿起來放在懷裏。
“趕緊回家去吧,你現在的狀態,誰都能欺負你。”
“你我兩清了,後會無期。”
說完,他轉身就向遠處走去。
“你還沒給我解除體內的那股氣息呢”
“那只是我的法力而已,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消散了。”
尹匡頭也不回道。
洛百靈一呆,本來就沾着血污的臉變得通紅:
“你騙我”
她羞怒道。
尹匡沒說話,漸行漸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血霧中。
此地又剩下洛百靈一個人。
洛百靈怔怔無言。
前所未有的孤獨與委屈涌上心頭,她低下頭眼中剛要垂淚。
但就在低頭的時候,她看到了一顆血紅的珠子在她的腳邊。
血爆珠
洛百靈怔住了。
她擦了一下眼角即將垂下的淚珠,將血爆珠撿起來。
她看了一會兒,心裏忽然想到:
能爆發出一階中品法器威力的血爆珠,就算只能使用一次,也肯定不是四塊一階下品靈石就可以買下的。
“那個壞蛋,也挺好的嘛。”
她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有了這顆血爆珠,她回自己家的路上也算有一定安全保障了。
“等一下”
“我有這顆血爆珠了,我爲什麼還要回家”
“歷練可以繼續啦”
洛百靈突然反應過來,眼中頓時大亮。
尹匡走在路上。
血爆珠固然珍貴,但那個女孩也算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可能看着她毫無自保之力的獨自離開。
最重要的是,做完這事後,他心裏很舒坦
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尹匡沒有方向的隨意走着。
但他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了下來。
“我好像不自覺的在向宗門駐地走”
尹匡皺眉。
說實話,他不太想回駐地。
那可是九幽魔宗的駐地,他現在一點不想跟魔宗扯上關係。
雖然修仙界中有一部分修士對於魔宗弟子十分畏懼,但這同樣也意味着魔宗弟子的臭名昭著。
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這句話裏面的魔,就是魔道修士
尹匡不想被除,他本質上是一個十分貪生怕死的人,他表示:
以前沒得選擇,現在他想做個好人。
他站在原地開始思考。
半晌後,他無奈嘆了口氣,繼續向駐地的方向走。
他想明白了。
自己目前好像別無選擇。
理由有二:
一:自己不會易容之類的手段,而原主人雖然只是練氣一層,但因爲在這血霧戰場上呆了三年左右,樣貌早已經被附近的修仙者所熟知,都知道他是一個魔道修士。
要是他突然間離開宗門,成爲散修,不說九幽魔宗這邊知道後會對他怎麼處理,就說那些痛恨魔宗的本地散修,肯定會四處尋找他出氣,而練氣一層的他肯定無法保護自己。
二:他不想當一名散修。
從原主人的記憶中,他了解到了散修的修行是非常難的
靈石靈材、功法傳承、師父指導、自身地位、行走修仙界的靠山等等一系列資源,散修是很難得到的。
宗門則不同,所有的資源渠道都擺在那裏,只要他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獲取這些資源的難度將會降低百倍
“我有升級陣法的金手指,只要我謹慎選擇,展現價值的機會數不勝數。”
“九幽魔宗未必不是一個適合我的修行平臺。”
尹匡下定決心,腳下步伐頓時堅定起來。
九幽魔宗駐地是由兩百多間血色房屋連在一起構成。
房間雖然多,但其實裏面住的人只有一百多人而已,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像尹匡一樣的拾骨者,以及三名實力達到練氣四層以上的師父。
尹匡剛回駐地不久,不少人就發現了他。
“你是尹匡你沒死啊”
“你從入魔狀態清醒過來了”
“竟然活着回來了”
對於這些平日裏都不熟的驚訝同門,尹匡只用一句話迴應。
“挺過來了。”
“師弟”
一個皮膚髮紅的魁梧青年走了過來,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尹匡。
“你怎麼做到的”
他的聲音中難掩驚奇質疑。
尹匡苦笑着搖搖頭,用同樣的理由回覆。
這個人叫郝重,是尹匡的大師兄,練氣三層修爲,同時也是他師父章九林最看重的弟子,不過以前他們就很少說話,理由也簡單,修爲太低,沒共同話題。
郝重看他神態清明,確實沒什麼問題,點頭道:
“既然回來了,跟我去見師父吧。”
尹匡心裏一緊。
但表面上則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人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