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成年人,理智告訴她不用擔心,這都是心理作用,這個世上根本沒有鬼。
但是本能卻拼命的催促她趕快逃走。
這一刻,她的本能和理智不合時宜地“掐”了起來,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那隻冰冷的手掌覆上了她細滑的雪頸。
那隻手掌只是稍稍握攏,她就已經因呼吸困難而面色潮紅。
這是舒錦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死亡”如此之近,如此痛苦
小時候,她經常看父親作畫,在那一張張宣紙上,描繪着夢想和渴望。
父親也曾畫過妖魔精怪,也是猙獰兇惡青面獠牙,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因爲她知道那是假的。
但是現在,她的內心動搖了。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沒有嗎可是他的手好涼啊,屋子裏好冷啊,他的力氣好大啊
“最後說一遍,我要住店”
t恤男子單手握着舒錦雪白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
舒錦拼命地掙扎着,可是他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無論舒錦如何努力,他的手掌都紋絲不動。
她想要呼救,卻連“救命”兩個字都叫不出來。
掙扎間,舒錦原本拿在手裏的契約和筆掉了下去,落在櫃檯上。
t恤男子低下頭看了看,而後鬆開了手掌,任由舒錦跌落。
舒錦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緊接着一陣嘔咳,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t恤男子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只顧着將契約拿到眼前,一字不差的看完,隨即便要動筆簽字畫押。
就在這個時候,“咻”的一聲,一枚小石子飛了過來,將男子手中的那支筆打飛了出去。
“是誰”
t恤男子勃然大怒,猛地轉頭看向門口,待看清來者之後,臉色驟變,眼中涌上一抹懼色。
笑行站在客棧門口,面無表情。
涼風習習,黑衣獵獵。令人奇怪的是,他走的時候,風衣後背明明是用黑線繡的鍾馗像,但此時此刻卻變成了紅線。
紅得那麼鮮豔,那麼妖冶
他走了進來,自t恤青年身側經過,卻壓根兒連瞅都沒瞅後者一眼。
笑行走到舒錦身前,冷冷開口道:“我再三提醒你,你卻絲毫不當回事兒,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舒錦擡頭看了看他,又低下了頭,捂着胸口一陣劇咳。
笑行顯然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舒錦雪白咽喉處那五道烏青的指印,又把話嚥了回去,俯身將她扶起。
“我我要住”
啪
t恤青年話還沒說完,笑行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
“我要”
啪
“你不能”
啪
連着三巴掌,不只是t恤青年被打懵了,就連舒錦都被嚇得夠嗆。
笑行轉身看着他,眼睛微眯,從懷裏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
令牌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打造的,通體黝黑,黑裏又隱隱透着紅光。令牌的兩面各有一個字,一邊是“生”,一邊是“死”。
見到這枚令牌,t恤青年“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好像這小小的令牌,對他有着致命威脅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您了,讓我住下吧我,我只想住下”t恤青年不停地磕頭哀求着。
“你沒這個資格。”笑行一步步走向他,神情不爲所動。
“行了,放過他吧,對這小妮子也有好處。”
就在此時,突然從客棧二層樓梯處,傳來了一道宛若銀鈴般的嬌笑聲。
“嗯”一旁的舒錦輕輕揉捏着咽喉,循聲望去,面帶驚奇。
只見一名身姿窈窕、披着狐裘的貌美女子,十分慵懶地倚靠在樓梯扶手處,打了個哈欠。
女子五官精緻身材修長,狹長的眼眸似乎飽含媚色,眼波流轉,奪魄勾魂。
論相貌,她和舒錦各有千秋。她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媚態,像是飽經人事的風塵女子。而舒錦則清純的很,像極了漫畫裏的鄰家大姐姐。
論個頭,舒錦一米七二,而她,據舒錦猜測,應該有一米七六。不過女孩子身高過了一米七之後就沒有比較的意義了,所以這一點,她稍勝。
論腿型,同樣都是大白腿,舒錦是纖細修長型,而她則是修長圓潤型,仍是不分勝負。
笑行看向那女子,慍怒道:“我離開前特意讓你看着她,石猴尚知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你呢拿了東西還不辦事兒。”
“不要總拿西遊記裏那未經開化的蠢猴子來教育我。”那女子嘻嘻一笑,扭動着身子走下樓,伸手搭在笑行肩膀,嬌笑道:“你這麼說可就冤枉奴家了,不是我不願意出手,你仔細端詳端詳,這可是這妮子的造化啊。”
笑行聞言,神情一凜,認真地打量起了t恤青年。
片刻後,笑行將令牌收了起來,卻是一言不發,徑直上了二樓。
“好了,快起來,來,籤吧。”貌美女子將跪倒的t恤青年扶了起來,將契約遞給他,又示意舒錦把筆和印泥拿來。
“好了,小妮子,你先領他去住下,然後回來找我。”貌美女子笑道。
“嗯。”舒錦應了一聲,而後小心謹慎的引領着體恤青年向後院走去。
大約一刻鐘後,舒錦回來了,卻見那貌美女子倚靠在櫃檯,正偷偷品嚐着花店老闆帶來的那瓶“u窖”。
“快,快過來。”貌美女子面色潮紅的向她招了招手,而後似是自言自語道:“這玩意兒,也沒啥勁兒啊,比上回兒喝的那啥差遠了。”
“您找我有事嗎”舒錦怯生生的說道。據笑行和該女子剛纔的對話可知,她絕對比那t恤青年強多了。
“這個惹不起啊。”舒錦心想着,不禁有點緊張。
“別怕別怕,姐姐不是壞人。”貌美女子似乎是知曉舒錦心中所想,擺了擺手道:“我叫胡曉萌,你可以叫我曉萌,也可以叫我萌萌,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萌姐姐。”
“萌姐姐”
“哎,認了你這個妹妹了。”貌美女子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