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得怡然自得地笑道,彷彿這一刻,他纔是掌管生殺大權的那個人!
看着凜若義正言辭的模樣,趙弘得這才明白,爲何皇帝會在信中提到自己要時刻留意這個女子!
她的風範,絕非常人所能企及!如果不是自己鎮定自若,倒真要被她牽着走!
“好!”凜若頗爲滿意地笑道:“既然這樣,趙城主還是儘快與我等商量對策吧。”
聽到趙弘得最終應了下來,凜若的眉頭頓時舒緩了幾許。
倘若他繼續,固執己見,冥頑不靈,她還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調動他對百姓的熱忱!
“雖說菁陽城由本城主直接管轄,但本城主對於瘧疾一事毫無經驗。因此,這接下來的對策,還需要凜若姑娘,和跡恆公子商議。”
說完,趙弘得又看了看寧跡恆,似是挑釁,似是宣示。
他的面容依舊掛着如沐春風的笑顏,只是眼底劃過一剎那的威嚴和殺戾。
倘若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他眼裏的端倪。
“也就是說,無論我們接下來作何對策,趙城主都會無條件支持我們嗎?”凜若緊盯着趙弘得,隨即悠悠笑道。
“那是自然。”趙弘得同樣抱以一笑,目光落在了凜若的身上。
“既然如此,城中的財政官、守將自然也應該參與我們的商討之中。”凜若說道。
聽到這裏,趙弘得立即對一旁的侍從說道:“你,去把莫業安和宋祈給本城主叫過來!”
“是。”
很快,兩個並肩而行的身影來到了凜若的面前。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見過城主大人!”
凜若細細打量着兩人,覺得這兩人散發的氣質並未庸俗之輩。怎麼也會犯下瞞而不報的罪行!
“這位是凜若姑娘、這位是寧丞相的公子寧跡恆。”說着,趙弘得指了指凜若,又指了指寧跡恆。
聽到這裏,兩人的眼眶裏均含熱淚。
他們對着凜若和寧跡恆行禮道:“二位,在下終於等到你們了!”
倏然,趙弘得輕輕咳嗽了幾聲,隨即擡了擡眸示意二人坐下。
兩人見此,瞬間憋回了眼角的熱淚,立即在一旁坐了下來。
“城中事務繁雜,我有諸多不懂之處。因此叫二位前來,是想我們大家共同商討瘧疾一事。”凜若對着莫業安和宋祈說道。
“當然,你們也有不可饒恕的失察之罪。不過如果你們在這期間鞠躬盡瘁,盡心盡力,也算是將功補過。”
凜若不卑不亢地說道,而寧跡恆則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凜若。
明明是間不容髮的事情,但只要應對的那個人的是凜若,他便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如止水。
“是,我等一定恪盡職守,將功補過!”
“好!”凜若頓時一展歡顏。
隨即便和寧跡恆一同坐了下來,商榷道:“首先我們需要確定感染源,也就是說,究竟是哪裏來的瘧原蟲導致了這場瘧疾?”
這時,凜若把目光看向了趙弘得。他身爲菁陽城的城主,這最基本的情況他應該調查!
換句話說,他根本沒有做任何調查!
“趙城主沒有做任何調查嗎?”凜若轉頭對趙弘得說道:“趙城主既不知道瘧原蟲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經何人之手,投放菁陽城?”
聽着凜若一句又一句的盤問,趙弘得心裏竟有些驚慌起來。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牽着走!
“是,本城主對這些一無所知。但宋祈作爲菁陽城的守將,此事應該做了調查。”
隨即,趙弘得便把目光看向了宋祈。
“臣有罪,臣並未細細調查。”宋祈頓時打了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着宋祈的動作,凜若頓時明白了他們二人爲何瞞而不報。
不是不報,而是不敢報!
話音剛落,凜若越過宋祈的話,直接順着趙弘得的話說道。
“從前一無所知,現在可以有所知。宋祈守將身爲你的臣子,他有過失之罪,你更有失察之行!還望趙城主,不要再推卸責任!”
凜若咄咄逼人的氣勢頓時讓趙弘得說不出半句,明明她只是一介平民,卻有這樣不怕死的膽量!
好,可真好啊!
“是,凜若姑娘所言極是。”趙弘得尷尬地放下了手中的茶,點頭應道。
“當然,除此以外,我需要知道城中雖感染瘧疾,但尚且存活的人數。由於清點的工作量巨大,我需要借宋祈守將的人手!”
“這個不難,這宋祈帶領的護城軍就暫且交由你調遣。”
趙弘得繼續說道:“凜若姑娘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還未等凜若說話,寧跡恆率先打斷道:“對於菁陽城大夫的離奇死亡,我早有耳聞。凜若來菁陽城的身份便是醫者,你們必須保護好她。不能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聽完寧跡恆擔憂的話,凜若頓時心裏一暖。有一個時時刻刻在乎自己的人真好!
但她根本不在意這些,如若當真有向她行刺,她正好可以趁機揪出幕後之人!
說不定這幕後之人更與菁陽城爆發瘧疾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到這裏,凜若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這樣肆意妄爲!
“對於這一點趙城主不必掛心。我自然能保護好自己。只是對於接下來的防範工作,趙城主要好好應接纔是。如若發現可疑的人,立即向我言明。”
隨後,凜若便輕輕拍了拍寧跡恆的手,寬慰道:“況且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平安無事。”
聽到這話,寧跡恆頓時順着話說道:“對!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轉而,寧跡恆又對趙弘得重複道:“你還是將你們的精力完全放在其他的事上。對於我剛剛提到的這一點,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看着兩人相對的眼神,趙弘得頓時明白了兩人是什麼關係。
對於她的美麗,他感到由衷地驚歎和震撼。
甚至,還想觸手可及。
但現在,他不過是白白有了這個想法而已。
一個還未來得及綻放,就早早枯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