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麼?”聽到這話,凜若立即放下碗筷問道。
“他讓我許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佯爲不見。”薛北年回憶道:“在這個時候與我說這些,不是明嘲,就是暗喻!”
話音剛落,凜若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起了警覺。
一個城主爲何會跟一個縣衙說這些?
而且還是如此不着邊際的話!
“薛縣衙,你和趙城主有過交情?”凜若看着薛北年,若有所思地問道。
她知道,趙弘得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及這些。
他雖然總是一副坦然從容的模樣,但凜若知道,他笑容的背後才更隱藏殺機!
菁陽城離奇事件諸多連連,背後的真兇又尚未得以查詢。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她都不能放過。
“是,我榜舉那年,與趙弘得有城主一位的爭奪。當時皇帝說優先選擇能謀善斷,才華兼備的人爲菁陽城的城主。”
說到這裏,薛北年嘆了嘆氣,一抹不羈之民的愁怨悄然漫上他的眉頭。
隨即,他繼續說道:“或許是出自對皇室的考慮,又或許是爲了江山的穩固。皇帝最終將城主之位賜給了趙弘得。正因如此,我與趙弘得從此結下了樑子。”
聽完薛北年說的話,凜若的心再次平靜下來。如幽幽潭水略過一般,杳無蹤跡。
她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判定,接下來,她會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言罷,凜若繼續問道:“除此之外,今日趙弘得還跟你說了其他的什麼嗎?”
“那倒沒有。”薛北年仔細地回想,隨即說道:“總之,這個人你一定要小心!顧左而又言他是他的常態,外表狂放不羈,心思卻十分縝密,你千萬不能被他算計了!”
聽到這裏,凜若覺得此次瘧疾一事又蒙上了一層迷霧。
雲迷霧鎖,春色迷濛。
如果趙弘得真的涉嫌其中,那他就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她一定要揪出真兇!
想到這裏,凜若平靜的眼底掀起陣陣殺意。絕美輕塵的氣質不知不覺也冰冷了許多。
她踏入京邑,雖是隻想完成那兩件事。但無奈中間竟起這麼多爭端,她不能讓那些百姓死於非命。
她不想讓那些百姓與她一樣淪落爲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正當凜若想得入神,寧跡恆突然握住了凜若的手。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扣她的手心,掌心的溫度一瞬間傳遞到她似玉一般的手中,仿若電流擊過一般,怦然心動,凜冬長明。
凜若擡眸看了他一眼,轉而,他清涼平靜的眼底斂去了凜若的愁意,溫和地笑道:“但凡是你想做的,我都陪着你。”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情話,薛北年聽着卻覺得格外的刺耳。
這句話,應該由他來說!
他捂着嘴巴,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薛北年故意的動作,寧跡恆悄然將凜若的手握緊了一分。
薛北年頓時明白了寧跡恆意欲何爲,但就算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意又如何?
既然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他薛北年就還可以再爭取一番。
沒見到寧跡恆之前,他以爲凜若心有所屬的男子秉節持重,自惟至熟。
但見過他之後,薛北年只覺他年輕氣盛,風風勢勢,活脫脫一個黃口孺子!
想到這裏,薛北年心裏又沉穩了一分。似是欣喜,似是期盼。
“凜若,瘧疾一事生得蹊蹺,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我會繼續留在菁陽城陪着你。”薛北年眸含笑意地對凜若說道。
話音未落,寧跡恆突然打斷道:“那不行!陪着凜若本就是我分內之事。你一個縣衙瞎摻和什麼!”
說完,寧跡恆白了薛北年一眼悠悠說道:“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發展鶴鴛縣。別又像上次一樣,衆業凋敝,慘淡經營。”
聽到這番話,薛北年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
這個寧跡恆,說話還真是口無遮攔,瞽言妄舉!
他初次見凜若時確實行跡瘋魔,狂悖無道。
想到這裏,薛北年突然意識到,難道是因爲這個凜若對自己一直心存芥蒂嗎?
“薛縣衙,鶴鴛縣雖然已經得到初步的發展,縣中事物繁雜,仍然需要你悉心指教。”
凜若輕輕斂了斂明眸,笑着說道:“況且你已經爲菁陽城做了許多,菁陽城的百姓都會銘記你雪中送炭的情誼。”
“此番瘧疾來的實在突兀,我也想徹底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薛北年對上凜若的雙眸,淺淺笑道。
“等事情查清之後我立即返回,但現在,我留在這裏也多一分照應。凜若,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見薛北年執意的神情,寧跡恆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更是翻了無數個白眼!
他明擺着是在趕人啊!
難道他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
倘若是旁人,願意留下來幫忙,寧跡恆心中自然萬分感激。
但眼前這個人,心心念唸的一直是自己鐘意的人。
這如何能忍得了!
“薛縣衙,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留你在這兒喫飯已經是在盡地主之誼了,如果你執意不走,那我寧某人只好親自送你一程了!”
寧跡恆頭一撇,擰着自己的拳頭,一副要打架的氣勢。
當然,他不過是想嚇唬嚇唬薛北年,他一個文弱書生能禁得起千錘百煉?
寧跡恆不過是想讓薛北年識趣趕快離開,他留在這裏,雖然不會對他和凜若造成什麼影響。
但他就是看他不爽!
這可是情敵啊!
“我說過了,事情的謎底在未揭曉之前,我是不會走的。但凡菁陽城需要,人資、物資我統統可以運送過來。難道當務之急,不是解決這個嗎?”
薛北年最後一句反問,悄然將自己的眼神落在了寧跡恆的身上。
彷彿是在宣明,他纔是那個能幫助凜若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