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完將那羣僞裝成商隊罪犯的頭顱,一一掛在城牆上後,海伍德博騎士才鬆了口氣,從牆上跳下。
最終,除開那位商隊頭領被伯爵以布蘭斯建議的方法處死,其他商隊成員也難逃死罪,全部被斬首並被下令懸掛城牆七日。
不過每天早上,騎士都要來這兒指導懸掛。
這兒畢竟是亞人出沒地點,若是全部掛在城牆一晚上,恐怕大概率會被那羣好不容易壓制住食人天性的亞人拿下來。
這兒再怎麼說都是人類城堡領地,即便允許亞人出入,但若是將這些東西——哪怕是死刑犯的人頭拿下來,幹出令人作嘔的事,也無可避免又要在城牆上,多掛出幾個亞人頭顱。
他們並不是什麼嗜殺之輩,能夠儘量避免激發亞人犯罪慾望就儘量避免。
每天夜幕降臨前,都會將這些頭顱回收。
“隊長?你今天沒和那位前輩一起走嗎?”
第三護衛隊的隊員湊上前,發現領隊在今日竟還留在城堡內。
從上次回來途中,文靈揚和那位擊敗蜥蜴人的前輩之間要進行決鬥的事,他們就都已經知道了。
不過無論他們怎麼猜想,海伍德博都守口如瓶,堅決不說出那位前輩的身份。
這也讓很多隊員以爲,隊長已和那位前輩關係好到一定程度,今天決鬥肯定會被邀請過去。
不過今早發現這位騎士還在指揮,隊員們才發現原來那位前輩不是看不上他們這些小嘍囉,而是真的對任何人都保持高冷。
“怎麼?你是在看我笑話嗎。”
海伍德博剛下城牆,就被提及這個問題,顯得有些不爽。
今天黎明時候,他還特意去了躺旅人留宿的店裏,想和對方告別。
可到了那兒才發現,旅人竟是在昨天深夜就不辭而別,騎着從商隊那兒繳獲的馬匹獨自離開。
或許在這路上,那位旅人也無意間結交過很多,像他這樣的朋友。
可最終都是以這種形式獨自離開吧。
“哪敢哪敢!只是好奇爲何隊長您不去關注那場戰鬥。不是聽說隊長您很希望拜入文靈揚前輩門下嗎。”
“那也只是希望啦,等時候到了,我和他們自然會再見面。”
騎士臉色一變,對他們下達命令:“還有,現在可是巡邏時間!與其關心那兩位前輩的戰鬥,你們還不如去快點完成工作,再去努力提升自己!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變得和他們一樣強!”
“知道啦知道啦。”
隊員們只當這些話和平時那般,都是隊長用來激勵他們的。
於是提起長槍、組成隊形,就按照既定路線分開巡視整個城堡。
或許也有些心思細膩者可以聽出,這句話或許也是海伍德博騎士對自己的激勵。
也不知道布蘭斯前輩這次戰鬥結果會怎麼樣。
騎士望向蜥蜴人沼澤所在方位,似是想從無限延伸出去的大陸盡頭,看到那兩位前輩決鬥。
可直到夜幕即將再度降臨,都沒看到旅人回來的身影。
到底是輸了還是贏了?
按照布蘭斯前輩的說法,若是輸給文靈揚前輩,那就大概率會拜入對方門下學習。
不過他還是想去看看。
海伍德博騎士在看着手下那羣人,將罪犯頭顱回收後,便騎上戰馬準備出城。
“我去外面簡單巡查一番,到時候記得別睡着了忘記給我開門。”
丟下這話,騎士便策動坐騎,飛也似得朝前些天才路過的大道,有目的性地奔去。
商隊馬車前進大概要兩個多時辰。
但若是像騎士這樣駕馭戰馬,才一個時辰不到就看見前些時候激戰留下的痕跡。
他順着路走去,最終來到白天經歷過激烈大戰的土地上。
這兒周圍的植被,都被當時呼嘯而過的兵器、力道給掀翻,鬆軟土地上也留下很多戰鬥痕跡。
藉着微弱光芒,海伍德博眼角餘光突然捕捉到在場地正中央,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耀。
他小心翼翼地朝那邊靠攏。
最開始出來時候,只想着要看到結果,忽視了在西方世界晚上獨自出門,可是很危險的事實。
所以現在的他不得不放輕腳步,以免被周圍矮樹叢中路過的魔物之類發現。
是把刀。
不過這把沐浴在星光下的刀刃,海伍德博認識。
那正是三天前自己委託伯爵城堡御用鐵匠,加緊打造出的精品。
當時伯爵聽說委託人是【神覺之劍】布蘭斯,也立刻答應下這要求。
並且還送去許多寶庫中稀有材料作爲原料。
鐵血伯爵斯卡奧還是像以前那樣喜歡強者。
騎士沒有貿然前去拔出這把倒插入地的刀刃,因爲他在這把刀身上,看到些不得了的東西。
若是被路過的其他人看見,或許這把看上去品相不凡刀身上竟掛着幾條粗布帶,會覺得很違和吧?
但騎士知道,這是布蘭斯用來封印他腰間那把佩劍的粗布帶。
海伍德博無從得知這場戰鬥,到底經歷怎樣驚心動魄的對決。
也不知最後文靈揚到底跟布蘭斯說了什麼。
但毫無疑問,在這場戰鬥後,布蘭斯似是解開心中某道枷鎖,將那束縛在劍上的粗布帶撕下。
連同這把刀刃,一起留在這兒。
這是在給我傳遞消息嗎?
騎士最終還是將這把刀拔出,握在手中。
刀刃雖是鐵匠經過千錘百煉打造出的精品,聽說測試時可輕鬆切開木盾。
但此刻刀身上卻留下很多鋸齒般損壞部位,不難看出當時經歷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暫時就交由我來保管吧,布蘭斯。”
騎士將這把刀妥善收好。
他心中有了大致答案。
那位號稱第一劍客的前輩,或許已經跟着文靈揚前輩去往無人知曉的未開拓區內學習。
而之所以要收起這把幾近報廢的刀刃,騎士也說不清。
或許是出於某種念想吧。
自己若是有幸拜入文靈揚前輩門下,帶着這把刀重新找到布蘭斯前輩,而後將之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