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奇地睜大眼睛,注視着路途上赫然出現的高大身影。
那是人類。
沒有任何亞人特徵,似乎就是純正人類。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有人類來到我國。”
“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啊,明明和我們矮人長得差不多,爲何身高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以前王來巡視礦洞時,我曾見過一面。要說起來,即便是王,在身高方面也比此人略遜一籌。不過要論強壯和武力,這個人類怕是會被新王一拳打死吧。”
“好了好了,這裏誰不知道你是響應鍛族連坐入獄的?就算你再怎麼吹捧新王,也不會得到減刑。”
路途上承受着如此衆多怪異視線,讓習慣低調的魔術師渾身上下都感到不自然。
爲何僅僅是人類身份,就在這地下城如此顯眼啊。
還是說這不過是鑿巖族本身,就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緣故?
自從矮人王國發生動亂、確立新王后,也只有初期時周邊人類國家,偶爾派使者拜訪過。
在這些使者將矮人國現狀帶回國後,很多人即使持有矮人紀念金幣,也難得再回去一次。
按照那開礦車的鍛族矮人說法,這些年來到此地的人類,只有布蘭斯。
先進城看看其他人反應吧,若是太過顯眼,還不如直接僞裝成亞人,不然行動起來太不方便了。
在羅克郡城和其他人類都市中,魔術師就常年保持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姿態活動。
想要在矮人王國中保持隱祕性應該也不會太難,但直接打扮成亞人,倒可以爲蒐集情報剩下不少事。
這座國都沒有內外城之分,限制於建築面積,也不可能將本就不大的城市,專門劃出很多一塊,去作爲緩衝要地。
要說那些沿途走過的鑿巖族,魔術師也注意到他們並不是從城內出來,而是來自城市周圍,那些簡易搭建的平房。
他們在貧瘠岩石上、廢棄開鑿巖洞、還有其他不起眼地方搭建房屋,並在必要時候進入休息。
現在這個時候,是永續天火剛開啓快半個時辰的點了。
若是再不集合到主幹道一起前往礦洞工作,那就妥妥會遲到。
遲到,對有工匠精神的矮人們來說,是非常嚴重的違規行爲。
這羣矮人和羅克郡外城那些貧民真像。
魔術師內心默默想着,但還是拋下這些念頭不管,徑直前往矮人王國王都。
“站住,咦,人類?”前面嚴肅語氣說到一半就變成疑惑。
遠處看,還以爲是發育稍微好一些的圭族成員。
但走到近前後,這位侍衛才發現眼前此人,身高遠遠超出他想象。
他並不是沒見過高物種。
亞人們在這些年中,也有不少來到這座城市,因爲它們本身就是矮人國忠實盟友。
若說新王爲何能夠在蕩平國內叛亂、憑藉勢微矮人軍力震懾住地下其他種族,有部分原因就是亞人同盟關係。
那些亞人比大部分崢山戰士和圭族成員都高大、強壯,甚至比眼前這人類還健碩幾倍。
以強者爲尊的亞人之所以能夠認同新王,並願意與矮人國聯盟,便是因爲新王強大到,得到它們認同。
“沒錯,餘是人類。”
魔術師坦然接受這一路上驚訝表情,變得從容不迫。
“等等!既然能夠進入地下城,您肯定是持有矮人紀念金幣,對吧?”
“沒錯,餘能夠站在這兒,肯定必要東西都有。所以,你不會不打算放我進去吧?”
“怎麼可能!您可是矮人國貴賓啊!”
守衛連忙搖頭否認人類說法,緊接着說:“不過新王下達過規定,爲維持城內秩序,初次來到我國的異族,必須先學習基礎法規才能入內。所以不知大人您能不能花費些時間,等傳授法規的人來後,稍微聽一聽呢?”
原來還這麼麻煩啊。
也對,想要以沒被證明的王位,治理這麼一座龐大都市,需要考慮很多方面。
城中秩序當然也在其中。
像西方城市中,很多矛盾來源都是種族將文化誤會、進而產生衝突。
看樣子來往地下城次數貧乏的,也只有人類了。
其他亞人到訪頻率,都足以引起矮人王重視、頒佈新規定約束的程度。
“如果是每個人都必須遵守的約定,餘自然會遵循。”
魔術師點點頭,同意守衛給出的方案。
他在矮人帶領下來到城門側面小房間。
不多時,蒼白鬍須都快要垂落到腹部以下的矮人老者,步履蹣跚地走進來。
“原來真的是人類!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們這智慧的物種!”
老者在守衛攙扶下,坐上勉強能夠達到和人類平視的椅子,看向魔術師的眼神中充滿激動。
“走出永生之皇和大魔法師的種族,都要被迫坐在這兒聽從新王安排學習法律,還真是太離譜了!”
老者有些不滿地看向守衛:“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矮人國在礦石、武器之外的智慧,都取自人類嗎!?”
“這······這也是王的規矩啊!”
守衛被老者突然訓話有些手足無措,魔術師忍不住開口:
“請放過那位朋友吧,尊敬的老者。永生之皇和大魔法師確實出身人類,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擁那這樣的大智慧。”
“但既然能夠孕育出那兩位偉人,想必人類社會中環境也十分優越。肯定比這羣不懂得變通的傢伙,要強多了!”
老者徶徶嘴接受魔術師圓場,但還是忍不住用手中柺杖敲了敲守衛大腿,後者喫痛地退後一步。
“伯父,不要再鬧了,趕緊開始正事吧。”
此時,門外忽然又走進武裝比其他守衛都要完備的高大矮人,其身高和體型都明顯要比守衛大上幾號。
就像十歲和十二歲人類幼崽之間的差別。
不過這並不影響對方長得比其他人更加強壯。
站在守衛身後,就像是堅實靠山般,給人一種安全感。
他那磐石般剛毅的面容轉向魔術師,帶着歉意地說:“抱歉,我族貴客。伯父這些年來都癡迷於研究人類社會各種法律、文化等,所以見到您後顯得有些失態。若是對您造成困擾,我圭廣在此爲您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