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開口阻止對方冒險,卻發現一身氣機已經跌落到谷底,連開口都成了奢望。
難道這傢伙就沒看出來,周圍火焰並不是凡火麼!
若僅僅是普通火焰,身爲神眷者的他,怎麼可能輕易地就倒在此地!
魔法火焰!
當千里奔襲接觸到這股跳動着詭異魔力的火焰,內心就大致清楚毀滅教留在此地的底牌。
表面上看去,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烈火。
唯有真正接觸時,纔會發現此火的詭異。
就像千里奔襲在整個挑開障礙物、清掃沿途火焰過程中,就儘量不去與這股火焰進行任何形式上的直接接觸。
因爲對方可以在悄無聲息間剝奪體力。
不,更像是直接在剝奪生命力(魔力),讓千里奔襲提前就陷入睏乏狀態。
若不是有神眷者的體能和中、低等魔力髓液支持,怕是早就葬身於火海中。
所以當他看見對面還有人要過來時,並不會爲獵魔者中有挺身而出者感到欣慰。
只是陷入深深自責和困苦。
要是自己能力再強些、即便走不出來,也能在此時開口,阻止對方進來送死罷!
暗宗佈置下的陷阱能夠困殺神眷者,某種程度上也是依靠了不小的運氣成分。
但無可否認其威力確實十分強大。
別說是獵魔者,就是天賦魔法稍微有些不對付的神眷者誤入進來,都九死一生。
像千里奔襲,至少還能靠着天賦魔法硬生生衝殺出條路。
而要是換做另一位神眷者虛空斷聚,恐怕隨意就能利用天賦魔法破局。
不過換做其他能力並不適合突破的神眷者,唯有困死於此的唯一選項了。
並不是說神眷者之間天賦魔法有強弱之分,某種程度上是因爲術業有專攻罷。
千里奔襲很清楚,就現在安排在六峯城中的獵魔者實力而言,除非虛空斷聚能趕到,否則無人能再度突破火海。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那人朝身後其他獵魔者伸出手:
“給我幾瓶魔力髓液,如果你們不想看到千里奔襲在此地逝去的話。”
所有人都將目光擊中在此人身上。
黎軒。
是在場、全城唯一一個甚至連獵魔者都還沒成爲的見習獵魔人。
沒人會因爲這重身份而小覷他。
畢竟經過畢老、千里奔襲等確認,對方真得已經開始嘗試神眷者練習,稱得上是準準神眷者。
知道歸知道,可深諳那股火焰威力的其他獵魔者都嘗試勸阻:
“黎軒,不要衝動行事,那火——”
格拉蒂絲好不容易憋上一句話,被黎軒打斷:
“我知道。所以我才需要魔力髓液。”
“難道你已經能夠控制自己天賦魔法了?”
格拉蒂絲忽然意識到,明知眼前是魔法火焰還如此發言的黎軒,必然有所依仗。
後者不置可否:“還有誰身上帶有魔力髓液麼?”
自己那瓶剛纔給千里奔襲用去拯救其他人了,現在黎軒只能朝其他人討要。
“多謝。”
一般而言,唯有中等魔力髓液,才能激活神眷者體內天賦魔法。
當黎軒再度開口討要更多魔力髓液時,格拉蒂絲等人心中明白,對方是想靠數量強行衝擊神眷者之境。
畢竟激活天賦魔法,要的是魔力量而不是魔力濃度。
依靠多瓶低等魔力髓液,同樣能獲得中等魔力髓液的魔力量。
有了準神眷者開頭,其他攜帶有魔力髓液的獵魔者們都紛紛拿出一瓶淡藍色液體,交給黎軒。
不多時,他手中就握有六瓶手指大小的試管,裏面裝着足以讓神眷者啓用天賦魔法的魔力。
黎軒重新站到門口,猛地下定決心,拿出針管就往胳膊上注射。
第一瓶魔力髓液注射完,連針管都不拔,直接換上第二瓶。
在注射同時,黎軒也喝下另外四瓶魔力髓液,如此架勢着實把身後那些獵魔者都嚇了一跳。
現在的他們,除了格拉蒂絲還能勉強承受三瓶低等魔力髓液壓迫外,其他人用一瓶就是極限。
誰能想到黎軒可以毫不顧忌地,就直接將六瓶魔力髓液打入體內?
不,不應該說是毫無顧忌,而是別無選擇。
千里奔襲身外盔甲雖然有做過防火處理,不過隨着周圍環境的高溫炙烤,遲早會要了他命。
每拖一秒,獵魔協會那位神眷者危險就增加一分。
黎軒根本沒有猶豫的餘地,將相當於整瓶中等魔力髓液的魔力量,強行粗暴注入體內。
不多時,轟涌在血管經脈間的強大魔力亂流,讓黎軒渾身上下都像是要被撐爆般難受。
瘋狂涌動的魔力在體內肆虐,帶動渾身上下氣機都開始沸騰。
帶着全身撕裂痛感、黎軒也驚喜地捕捉到那感受參悟半個多月之久的天賦魔法通路。
從那天與千里奔襲夜空下談話開始,每天黎軒都會用數個時辰時間來冥想,感悟體內天賦魔法所在。
此時此刻,那對以前的他來說是多麼神祕、未知的東西,變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彷彿觸手可及,但卻難以真正抓住。
黎軒咬牙在原地,渾身因爲痛覺而不自然地顫抖着。
就像即將爆發的火山,讓得身後獵魔者們心都懸起來。
他不會有事吧!?
在看到眼前此人不要命地吞服六瓶魔力髓液後,獵魔者們甚至還沒從震驚中走出來。
再發現黎軒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妙時,忽然有種獵魔協會將在一日之間,連續喪失兩位強者的不安感。
成敗在此一舉!
“安靜!”
格拉蒂絲冷眼盯着身後逐漸嘈雜的獵魔者們,她見過神眷者參悟天賦魔法的過程。
畢竟作爲準神眷者者,這種程度的場面還是見過不少,雖說大多以失敗告終。
神眷者們都需要經過漫長訓練、挑選、適應魔力、然後經過多次嘗試和引導,纔有機會跨入天賦魔法使用的門欄。
若說前者可以靠努力彌補差距,後者就必須地看天分和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