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第一句話便帶着無窮無盡的威壓。
好似一頭髮怒的雄獅,對入侵領地的敵人發出威脅咆哮。
帶上魔力效果的質問讓教皇不得不將內心真實想法說出,在大魔法師轉世的面前從來做不到隱瞞。
“那天戴忘覺回來後坦白了知曉我和他父親之間的事情,表示要歸還常暗君王從今以後恩斷義絕。但我們誰也沒想到,毀滅教的刺客會在那個時候突然現身。爲了活命,我立刻拿起常暗君王激發內部能力,隱身逃離房間。”
“逃出房間後當然要命令護教們打開火焰機關。我下令遞給戴忘覺一瓶高濃度魔力髓液去與那毀滅教的刺客搏殺。最後當我發現戴忘覺並不是那刺客的對手時,便果斷選擇離開,而且命令其他護教留守此地,防止刺客逃脫。”
“當我來到離開教庭的門口時,卻發現後面教庭高塔已然坍塌,稍微知道些情報的我,認爲毀滅教刺客不會那麼輕易死去,於是我盡全力繼續逃跑,想在毀滅教的刺客追上來前逃出去。”
“推開能離開教庭的大門,我忽然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可能是太過緊張和勞累導致短暫的記憶缺失吧,反正我是這麼想的。再次睜開眼時,已經來到了貝格烈皇都伊阿烏爾外,通過懲罰者的幫助來到獵魔協會,攜帶常暗君王一起來到羅克郡城。躲避貝格烈皇帝追殺的同時,還能見證毀滅教勢力的覆滅。當然,若是懲罰者無法做到這點,我不介意帶着常暗君王去投奔毀滅教。”
終於將藏在內心深處的話語供出,教皇渾身上下冒着恐懼的冷汗。
前面那些作爲只是出賣戴忘覺會讓大魔法師轉世反感,但最後那句會考慮帶着鎮教之寶投奔毀滅教的想法,絕對有可能讓眼前極度危險的人物對他下手。
畢竟他作爲兩面派行動於二者間,很清楚如今的局勢早就變得水火不容。
較之當年聖皇教會和貝格烈皇室的關係更甚。
“不可能,藏影冥刺的目標應該是你,而不是失去常暗君王的戴忘覺。”
大魔法師轉世不想相信教皇給出的回答,不過他對自己的天賦魔法更瞭解,指令作用在像教皇這樣的普通人身上不至於會失效。
“除非毀滅教現在的目的,不再是顛覆聖皇教會在這片大陸的絕對威嚴。雖然事實上你們聖皇教會如今已經變得落魄不堪。根據失心和藏影冥刺的性格,絕不可能會讓你作爲教皇留下活口。”
外界盛傳教皇和天裁者等一衆金紋護教全部葬於衛伊城的教庭廢墟里,那些原本支持舊教皇的信徒幾乎在一夜之間被其他敵對勢力清掃一空。
毀滅教摧毀聖皇教會在這片大陸信仰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可像魔宗宗主那種狡詐的傢伙,肯定不會留下教皇這等存在,以求徹底掐滅聖皇教會復生的希望。
更何況退一步講,攜帶鎮魔器常暗君王的教皇優先程度遠遠大於一隻半狼人。
就算戴忘覺曾重傷過藏影冥刺,魔術王也不認爲暗宗宗主會是執着於仇恨、忘記毀滅教利益的人。
被來訪者的警告嚇得不敢出聲。
教皇自認活了這麼多年,最畏懼的還是眼前完全處於敵對狀態、擁有隨時輕易殺死自己能力的大魔法師轉世。
步步緊逼的魔力語言,讓想不到其他有用線索的教皇無法出聲。
面前帶着晶藍色面具的不速之客來到他跟前。
有股奇異的力量悄無聲息間涌入教皇的腦海,並開始對過往記憶進行搜尋。
在大魔法師轉世的視角里,很快通過越來越熟練的天賦魔法找到那天晚上相關記憶。
他看見教皇坐在房間內接見戴忘覺,與這位被自己坑害的天裁者進行對話的談判。
那把黑劍被遞到面前後不久藏影冥刺突然現身,以及教皇立刻催動鎮魔器的力量逃離現場。
完全融入對方記憶的大魔法師轉世注意到,在利用常暗君王逃出房間的瞬間,藏影冥刺似乎冷眼瞥了眼靠近大門的教皇。
對暗宗宗主而言,未開啓限制的鎮魔器隱身能力如同虛設。
所以不存在如果藏影冥刺目標是想殺教皇,還讓後者有成功逃跑的可能。
失去威脅的戴忘覺根本阻擋不了藏影冥刺的步伐。
這麼說來,是殺人不眨眼的暗宗宗主特意放走的教皇?
繼續觀看記憶的回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和教皇所言相差無幾。
只是看到高塔倒下前,藏影冥刺用錐刺刺穿戴忘覺身軀的投影時,魔術王內心劃過不自然的傷感。
終於來到的大門前。
按照教皇的說法,推開這道大門後記憶幾乎完全缺失。
大魔法師轉世注意到即將到達指定地點後也擺正姿態,全神貫注準備觀察可能發生的所有事情。
當面前提供逃跑通道的大門被緩緩揭開。
映入眼簾的是漆黑一片的環境,以及教皇大腦回饋出“刺鼻血腥味”的反應。
爲何兩道大門之間會有血腥味?
這兒不應該還有兩位銀紋護教以及十多名銅紋護教聯合鎮守嗎?
當視野變得清晰一些時,教皇注意到面前竟是躺着十多具胸口、肢體被硬生生撕裂出觸目驚心傷痕的屍體。
哪怕外面衣服被紅色的鮮血渲染,教皇的大腦還是能瞬間判斷出那些皆是屬於聖皇教會護教的服飾。
難道說在此之前藏影冥刺早就將所有守門的護教盡皆殺死了?
大魔法師轉世利用思考加速並列思考:根據衛伊城那邊的線索,當天夜裏和次日凌晨,不只有一次許多教徒聞訊趕來、想要破開教庭的大門進入內部護駕。
可直到第二天中午城主府的部隊趕到,才用衝撞車好不容易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看見的便是遍地遺體、死氣沉沉的人間煉獄。
“喲,這麼快就逃出來了?你還真是體貼呢,這樣說我還能提前收工了呢。”
不等教皇的視野轉到聲音來源處,就感覺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醒。
記憶從此開始斷層。
正如教皇所言,直到醒來才發現自己身處位於伊阿烏爾城外不到五十里的驛站。
常暗君王和教皇的服飾依舊穿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