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中計了?
奧古託的最高指揮官馬爾薩斯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不安。
如今全郡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這座王都第一要塞的都市中,這也代表着郡內其他地方的守衛變得薄弱。
魔族的真正目標不是王都,而是想要拿下整個奧古託郡嗎?!
他側眼望向獵魔協會的“神眷者”安德瑞,對方的表情也和自己一樣難看。
“神眷者大人看出了什麼沒?”
早在一炷香之前,他們這些本應該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指揮官們都站了起來,並且不由自主地向牆邊靠近。
其中自然也包括焦慮不安的安德瑞。
“起源魔族的魔帝狡詐異常,怕是我們都中了他的詭計。”
不得不承認,也許在這麼久的時間裏,起源魔族早就離開了那座森林前往其他幾乎沒有抵抗力量的小城市。
不難想象,接下來又會在一個又一個地方上演之前的屠殺。
人類的力量太過弱小,在那樣強大的魔族面前只有被蹂躪,普通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便被無情地殺害。
安德瑞身爲鎮守一方的鎮魔者,自從繼承了末日雷匣後便一直遊走於這片區域,見過太多太多的遺憾。
他每次都想盡力去挽回,可這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無力。
單單是安德瑞一個人,雖然在他的眼中魔族的個體實力並不能威脅到自己,可還是不敢單槍匹馬去迎戰。
甚至就算奧古託郡的獵魔協會和聖皇教會給予幫助,雙方的實力也是不可彌補的。
他能做的,不過是儘可能向周圍的鎮魔者傳遞信息,並且努力守住這座最爲重要的都市。
其他城市的毀滅,他都感覺是因爲自己的無能造成,但又要抑制住這強烈的罪惡感。
爲了人類的大局,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吧。
“神眷者大人所說的,是不是我們中了魔帝調虎離山之計?”
“有極大的可能。”
安德瑞不想多說,只是靜靜地望着遠方。
人類的將領也聽出了安德瑞話語中的不甘與無奈,自覺地閉上嘴,一同眺望。
直到————
“那是什麼!”
隨着一個士兵受驚般的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沒有人指責他目無軍紀,因爲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天空中那一小塊黑點吸引。
定眼看去幾個呼吸的時間,大多數人都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並且不由自主地發出笑聲。
一塊攻城石。
而且根據軌跡判斷是從遠處的森林裏射出的。
這無疑大大地超出了一般投石車的距離,就算是貝格烈帝國最頂級的【神罰】投石車,在這種距離面前都必須承認力有不逮。
更何況是魔族那邊的?
無非是靠他們拙劣的技術製造或是從某個被掃蕩的小城裏繳獲的吧?
是要說他們無知呢,還是說自大呢?
就連指揮台上的馬爾薩斯原本僵硬的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雖然說看這方向是朝自己這邊來的,但那塊石頭的軌跡已經開始向下偏移。
果然起源魔族那羣人都還是像以前一樣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都幾百年了還沒有一點長進!
直到石塊落到與指揮台一樣的高度時,所有人都確信這尚在百米開外的石塊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可事情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下落的石塊並沒有按照既定的路線砸向地面,而是在半空中如同被一個棒球運動員全力揮擊般,以一個詭異到令在場所有人心驚的角度折向正前方加速而去!
“怎麼可能——”
上一秒還掛有笑容的馬爾薩斯臉色狂變,一時竟無法說出話來。
“全部抱頭蹲下!”
安德瑞高舉那根鑲有末日雷匣的手杖大喊,同時在第一時間對急速飛來的石塊進行攻擊。
帶着強烈毀滅氣息的紫色電光在末日雷匣的表面跳動,不到一眨眼的時間便快速凝聚在一起,散發出耀眼的雷光。
“毀滅吧!!!!”
隨着安德瑞的吟唱,紫色的雷光帶着崩壞天地之勢劃破他面前的空氣,如同一條暴怒的巨龍直擊眼前的敵人。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響徹奧古託城的上空,僅僅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整個城牆都被那悚人的雷光支配。
可這不過是一個災難的開始。
來自末日雷匣的強雷電並沒有將那樣大一塊的巨石完全粉碎,而是將其在城牆不遠處炸開。
藉着耀人的雷光掩護,無數飛濺的石塊朝四面八方衝擊而去。
小到一個拳頭大小,大到一個人長寬的岩石毫不留情地攻擊着方向所指的目標。
雖然最終到達城牆上的岩石只是那塊巨石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其殺傷力也足以瞬間奪取普通人的性命。
及時抱頭蹲下的士兵們在被砸的搖搖欲墜的城牆內瑟瑟發抖,不少人都被這波強烈的衝擊影響負傷。
但終究還是沒有造成陣亡,只是區區個位數的人員受到了輕傷。
物理上造成的損傷並沒有達到令守城將士們動搖的程度,但心理上的衝擊明顯衝擊到了範圍內所有的人。
爲數不多的幾個人在破碎的城牆下哀嚎,搭配着不斷有石頭滾落打到地面的聲音,再回憶起剛剛那驚天動地的炸裂,簡直就像是城牆已經被活生生砸出了一個缺口。
尚蹲下的士兵不知情況,被這錯覺左右,有十餘人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連滾帶爬地逃離,緊接着如雪崩般帶起一片人。
這些人都只是臨時徵召過來的農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怎麼會爲了這“上等人”該管的事拋棄生命?
好在遠處沒有受到波及的軍官及時制止,才避免了大規模的逃跑。
安德瑞將目光移向最高指揮官,但對方的表現令他很失望。
“怎麼······怎麼會?”
馬爾薩斯的嘴角因爲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而不斷抽動,彷彿是一個癲癇發作的病人般開始語無倫次。
其他的指揮官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抱着頭如城牆上的士兵那樣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