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守城的將士並不知情,只是詫異於這一個差不多可以叫大叔的中年人和只有一隻右臂的年輕人居然逆着人流想要進城。
“你們爲什麼要進去?”守門的士兵不解地問。
“我們爲什麼不能進去?”中年人反問。
如今是起源魔族日漸逼近北米瑞斯的特殊時期,雖然鎮守此處的伯爵大人限制了出城人數,但還是止不住有人想要趁亂開溜。
畢竟自從起源魔族開始侵略以來,除了奧古託這樣有着十足準備和神眷者加持的關卡城市沒有淪陷外,其餘諸城,都在悄無聲息中化爲遍地的焦土廢墟。
各種有關起源魔族如何殘忍,淪陷地區化作地獄的慘像。
在日益加劇的恐懼情緒下,就連士兵都開始盤算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好像失去希望的城市。
在簡單詢問來歷後,安德瑞二人便被放進了這座暗河洶涌的城市裏。
畢竟伯爵大人只是說要對出去的人嚴加管制,沒有說要限制外人進來。
而且看方向應該是從後方來的,應該只是過來想接走尚在此處的親人罷。
安德瑞的身份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公開,所以士兵也沒有太在意這二人,繼續投入阻擋大人流離開城市的趨勢。
“難道他們都不想留下來保護自己的家園嗎?”萊特因望着城門口幾乎塞滿的人羣,不由對這羣人的不負責感到不滿。
但就在這時,他同時也注意到好像有幾雙眼睛在監視着他們這剛剛進城的二人。
不會是想要趁着離開前謀奪財富吧?
現在城裏的亂象已經不是幾個警衛可以應付得來的了,要說有這樣想法的人應該也不少。
“人各有志,大部分的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是大非,想要活下去,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是可以理解的。”
安德瑞似乎沒有和萊特因有同樣的意識,只是目光朝前慢吞吞地走在大道上。
萊特因不放心地再次回頭,又發現有幾個人影快速逃離他的視線,心中愈發疑慮。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安德瑞前輩?像他們這老弱病殘的組合被別人盯上再正常不過了,可真正要發生衝突是百害而無一利。
即使最後將強盜打跑,擾亂的也是他們在這座城找人的計劃。
“那個,安德瑞前輩······”
不等他說完,末日雷匣的守護者便將其打斷:“萊特,咳,你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吧。老夫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帶着這點錢去買些食物回來吧。”
說着,他將一袋還剩餘有大概五枚皇之銀的錢袋交到了他的手上。
“老夫先去那邊找個地方坐坐,快去快回。”
自始至終,萊特因都沒來得及開口,安德瑞就露出符合他年紀的蹣跚步伐走向不遠處的一家茶館。
也許前輩是真的累了。
萊特因這樣想着。
畢竟他也是一個普通人,還一直以爲要守護末日雷匣的緣故而飽受魔力的壓迫。
再強壯的人也會有累倒的時候,安德瑞前輩很明白自己的極限所在。
還好不知是不是前輩有意爲之,錢袋這種被一般強盜視爲目標的東西現在在自己手裏,也不會有人去打擾前輩休息了。
漸漸地,街上人越來越少。
這樣的情況在如今很常見,越是靠近城門的地帶,人越多;而遠離城門的地帶,就算是平時繁茂的商業區,也只有寥寥幾個人與爲數不多的幾家店子討價還價。
難道以爲躲進家裏,或是逃離城市就可以得到安全了麼?
萊特因笑話着他們無知的行爲,同時也頭疼到底在哪裏才能買到前輩喜歡的食物。
到另外一條街去看看吧。
他走進縱橫在城市裏的大小衚衕,由於是石板路,每一步的聲音都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裏。
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拙劣地,想要隱藏自己的腳步聲。
身爲前自由業者,在環境複雜的野外如果沒有好的洞察力那無異於是置身在黑暗中任憑魔物宰割。
可以說從魔動山脈周圍走出來的人,即使不是頂級的自由業者,但在偵查方面絕對不遜色於任何部隊的偵察兵。
就比如這個一直鬼鬼祟祟跟着他身後多時的傢伙,早在他離開安德瑞前輩不久就發現了。
之前之所以沒有點出,只是因爲怕就地戰鬥會波及到其他人,而且也有點想要給對方一個放棄這種錯誤想法的機會。
不過想必就是他親口勸那些人不要自討苦喫,對方也不會相信吧。
誰叫現在自己只是一個只有右臂的殘疾人,看上去似乎完全沒有戰鬥能力。
更何況他的身上還帶有一筆不小的財產。
“出來吧,不知死活的傢伙們。”
萊特因在繞過兩個衚衕後,聽對方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還得寸進尺地一步步靠近,終於忍不住說出口。
“沒想到你這個殘廢還挺敏感的。”
果不其然,即使被點出,也沒有任何慌張。
或許他們之前就在打賭可以跟蹤多久而不被發現罷。
因爲當萊特因回頭時,他看見有一個心情舒暢,而另外兩個皺着沒有,一副輸了錢的模樣。
“本來想個你們一個認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的機會,但你們似乎好像並不打算珍惜。”
“那就讓我們給你一個機會認識到自己的愚蠢吧!”
其中一人大笑道:“不過是一隻手的廢物,難道真以爲腰上有一把劍就可以打贏我們了?”
“誒,不能這麼說人家。”另外一人上前,眼神交織着埋怨和貪婪地死死盯着萊特因:“小夥子至少還發現了我們——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毫無疑問這小子在戰鬥方面還有點底子的。”
“那又能怎麼樣!看這衰樣,也不像是什麼正規軍。不會是被起源魔族得到嗷嗷叫逃回來的自由業者吧?”
聽着三人的對話,萊特因不惱不怒,反而對這幾個人顯得浮誇而猜得精準的話語勾起興趣。
明顯只是一般街頭混混,爲什麼像是在刻意針對埋伏了我很久的樣子?
按理來說,與前輩一同出行了這麼久,應當沒什麼在自由業者時期殘留下的壞習慣了——每晚愛喝酒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