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峻熙穿戴救世聖鎧爲他施加了幾次治癒魔法後,他的傷口已經癒合,一般的行動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不過爲了防止傷口再次崩裂,茂銳鋒還是禁止他過度的鍛鍊。
根據這位經驗豐富的前任懲罰者的看法,他想要恢復到當初的行動力至少還想要休息一個月。
而那個足以被羽人族視爲驕傲的飛行能力可能這輩子都與他無緣了。
現在的他,是隻有一隻殘翼的瘦小人形生物。由於羽人族天生爲了適應飛行而骨骼中空,加之肌肉較之一般人類也瘦小,導致他即使曾經是羽人族最強大的戰士,現在也不過是一名連人類士兵都有機會擊敗的殘疾人而已。
“呵——哈!”
拿着輕質長槍的羽殤朝着眼前的稻草人猛力刺出這一槍,猛烈的衝擊像是要他頭後背的傷口撕裂。
但他不想去在乎這東西,他只是將這稻草人視爲那個驅使惡魔襲擊他們的人類,想要像現在這樣一槍刺穿他的心臟。
除非是有奇蹟發生吧。
他心裏這樣想着。
在之前全族的精銳戰鬥力都在場的情況下都不能擊敗那可怕的惡魔,更何況是如今已經半廢的自己?
加上那在戰鬥中途突然插入的大猛獸,更是令他感到希望渺茫。
與獵魔協會的人同行這麼久,他也大致對魔族的戰鬥力有了一些認知。
至少與懲罰者交戰的那些落單魔族,全勝狀態下的自己不說擊殺對方,好歹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如果換做擁有永生之皇的遺寶,羽人一族的領袖羽凌來對陣,更是可以輕易將之全部壓制。
這也側面反映出那惡魔與大猛獸有多麼強大。
如果是懲罰者同時遇到這兩個可怕的存在,想必也很難取勝吧。
畢竟羽殤開始從頭到尾親眼看着那惡魔將沒來得及開啓限制的羽凌族長碾壓。
也許是相性剋制吧,但作爲奉命鎮守魔動山脈這麼多年的種族領袖,會這麼快敗下陣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他收回長槍,再次蓄勢,眼睛如同翱翔在蒼穹的雄鷹般死死地盯着那“對手”。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又是那獵魔協會的人來探望自己了罷。
有些反感來打擾自己,但畢竟對方好心救下自己一命,又幫助療傷還帶到這可以安心鍛鍊休養的都市來,還是不好意思將對方拒之門外。
他將長槍安插在武器架上,想要快步跑過去,但當他發現剛剛的訓練讓他後背出現疼痛時,只好放慢腳步走到門口。
“來了來了。”
羽殤打開大門,本想着應該是峻熙或是茂銳鋒會開頭爲自己打個招呼,但沒想到是一個有些陌生但隱隱約約又在哪裏見過的人出現在大門那頭。
“唔?原來沒有休息啊。”
背過身看樣子是打算離開的男人在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後,又優雅地將身體轉了回來。
如今臨近冬季,他似乎很怕冷,不僅裏面存着不薄的絲綢禮服,外面還裹着一件淡黃色的厚實長袍。
而那個人的手裏,即使是帶着一雙由影狼皮製成的手套也還是不忘託舉這一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無封面書冊。
剛開口說出:“原來是羽凌家的那——”時,羽殤便揮手打斷,並同時向後撤出一步,保持警戒距離。
“你是誰?”
這個人不是獵魔協會的人,與峻熙他們相處這麼久的羽殤自然分辨地出來。
即使對方的氣質裏有着自己熟悉的感覺,但他還是不忘警惕地後退。
“你不認識我了?”
來訪者有點驚訝,但旋即便自顧自地點頭道:“嗯,倒也不怪你,畢竟當時你還小。”
他將目光轉移到羽殤的後背,而意識到注意力變化的羽殤下意識地側身,想要隱瞞下自己只有一隻翅膀的現狀。
“果然和茂銳鋒他們說的一樣,你的情況不容樂觀。”
來訪者沒有立刻回答羽殤的問題,而是提及了他比較熟悉的名字。
“你認識茂銳鋒?”
羽殤在問出這句話時強壓下被不敬地觀察自己受傷部位而冒起來的怒火,眼睛一刻不離地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
“沒錯,是獵魔協會那些人委託我來的。”
來訪者走進一步,雙眼交匯在羽殤的面部:“而且我也特意沒叫他們過來,因爲我認爲我勇敢的【侄兒】不希望有那麼多人來拜訪。”
“侄兒?”羽殤已經退到了門後兩步的地方,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將大門關上,避開這莫名其妙拜訪自己的人類。
“這也叫也習慣了吧,畢竟介於我的外表和年齡會讓別人有些混亂,所以只要你繼承了羽凌,便可以與我稱兄道弟我也不介意哦?”
什麼跟什麼?!
眼前這個身着華袍的人類,這麼看都只是比自己大那麼幾歲而已,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叔叔?
而且,對方好像也知道羽凌的事情?
“即使只是匆匆見過一面,當憑藉你這樣優秀的戰士本能,差不多也可以想到我是誰了吧?”
男人耐心地引導他,沒有一點煩躁之色。
“難道你是那個拜訪過外面羽人族一次的那個鎮魔者?”
不知是不是那本突然放出轉瞬即逝光輝的書本的影響——也可能是自己產生幻覺了罷——他一瞬間回憶起那曾經與父親熱切交談過的人影。
那件事好像發生在好久好久以前,當時在自己還只是一個沒有到大人胸口的小孩,只是帶着好奇的目光注視觀察着這世界的一切。
“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男人點頭,又說道:“至於你的第一個問題,恕我無法直面回答。因爲像我這樣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人,早已在接受這份使命時就忘卻了自己的姓名。你可以叫我【無名】,也可以叫我叔叔哦。”
“別想趁機佔我便宜。”羽殤稍微解除了一點戒備,但提防還是沒有完全消失。
至少現在他還不打算讓這個沒有名字的人踏入自己的臨時領地。
對於領地的保護意識——即使是一個暫時借給自己的地盤,這樣長期生活在野外的羽人都是極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