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的聲音,遮蓋住了所有的驚歎聲,赤紅光沙,匯聚成一條龍形,激盪不息,龍騰飛舞,試圖破空飛去,然而整個場內已經被曾南固的真元牢牢鎖死,龍形不管怎麼掙扎,只是徒勞,最終頹然落回到沈天石的手中。
在場之中,不僅是陸今、竇準、梁北、曾南固,所有好事者忍不住伸頭一瞧,看到一塊玲瓏剔透的寶玉,靜靜臥於沈天石的手中,身形修長,收尾盤踞在一起,就像一隻睡熟的幼龍。其龍尾、龍爪、龍身等都已經成形,唯獨龍頭還有所欠缺。而這些看似人爲雕琢,實際上都是蘊天地靈氣自然而成,造化之精妙,可見一斑。
“居然是,玲龍玉,沈老當真是好福氣啊!”曾南固讚歎連連:“玉中有靈,皆爲人口口相傳。可至今爲止,大多數人傾向這也不過是一個傳說,因爲所謂的‘玉靈’幾乎無人親眼所見。人、獸得天獨厚,均爲天生有靈。人爲煉製的神奇,受煉製人巧奪天工的技巧操作,可以誕生後天之靈。唯獨玉爲死物,毫無生機,如何從中自然誕生靈性?而玲龍玉的存在,幾乎就可以證實這個說法。像這塊玲龍玉,它已經成形大半,要是再給它若干年時間,恐怕它就真的可以徹底化靈、破空而飛了!”
“是啊,真的神奇。”
“沒想到啊,今日居然可以親眼一見。”
“三生有幸啊!”
四周之人紛紛附和着。
“小友,如此一來,你可滿意?”可以將這塊玲龍玉開出來,沈天石也是志得意滿,對程末道。
梁北露出了得意的笑,審視着對面的陸今等人,又不可查覺地與曾南固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無話可說。”程末淡淡回答。
“那你又打算如何應對?”沈天石沉聲詢問。
“自然當全力而爲。”程末說完,補充道:“相比較於運氣,我更相信,事在人爲。就像沈老,今天可以接連開出平時難得一見的寶玉。”
這句話分明暗有所指,沈天石眉頭一皺,開始思索程末的言下之意。
這時,程末已經起身,說:“是不是,可以輪到我去選玉了?”
“自然,”曾南固點頭說:“按照規則,梁北公子這一方三塊靈玉都已經開出,自然輪到陸今公子。不過我想問一句——見到這塊玲龍玉,陸今公子你,可還有信心?”
“若不全力一拼,纔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陸今看着程末,給予對方全部的信任。
“好,那麼就請程公子到這邊,來選取你自己的三塊玉吧。”
程末輕快走出,繞過了曾南固,去架子那邊徘徊,小姜立刻跟在他的身後,等着他選好。
不過匆匆掃過一眼,程末很快選好了自己的三塊玉,交給了小姜,又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拿起了茶杯慢慢抿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小姜端着托盤,盡力跟了過來,將三塊原玉又重新擺放在陸今這邊的桌子上。
“程公子,你可準備好開玉?”曾南固詢問說。
程末點了點頭,將茶杯放在一邊,無視着周遭的雜音,一次就拿起了兩塊原玉。
“就讓他們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麼準備吧!”言歸打氣說。
程末依然沒有使用開玉刀,以手指度入劍意,飛快地在原玉上切割着。和沈天石沉穩的手法相比,他就簡直像雕刻的工人,在用力雕琢自己的作品。不過手法準確,每一下都能保證切割的不多不少。五指紛飛,殘影眼花繚亂,所有人望着程末的手,幾乎忘記了呼吸,而多數人也只當他的行爲,不過是在炫技。
這兩塊玉,一塊通體茶色、一塊渾似頑鐵,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
“程公子,你如果已經結束,爲什麼不和大家展示下,你打開的又是什麼玉?”曾南固說。
“你是蘊璞齋的掌櫃,難道自己看不出嗎?”程末將茶杯湊到嘴邊,將茶水一點吹涼。
“你!”曾南固按理來說當然看得出,可卻沒想到程末直接就是這個態度。
再想起之前程末要求將評審權交給在座所有人,他似乎差不多摸到了這個少年的底細。
“好啊,左右我不能影響局勢,你就不在乎得罪我了是嗎?”相通這節,曾南固當真是火冒三丈,恨恨地暗中說:“玲龍玉都出來了,我看你最後再怎麼贏!”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程末覺得差不多也該到揭曉謎底的時候,他重新站起,說:“勞煩一下,誰有蠟燭,能借我一用?”
衆人面面相覷,都心說誰沒事來這邊還帶着蠟燭?
曾南固面沉如水,給一個手下示意,對方立刻從一旁端來一個燭臺,遞給了程末。
程末單手託着茶杯,另一隻手接過燭臺,真元稍稍注入,一絲火苗立刻點燃,他將燭臺放在了桌子上,將那塊茶色的玉拿起,放在了蠟燭之前。
就着火光,所有人這纔看清了這塊玉璧的原貌,瞬間譁然起來。
整塊靈玉之中,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的瑕疵,完美的玉璧,不僅裏面沒有任何紋路、裂痕,甚至連氣泡、灰塵等等,全都不存在。整塊玉璧彷彿是世間最爲靈巧的工匠一次交融成形,是真正的造化天成。
“純質玉!”沈天石斷然道:“小友你居然開出了這樣的一塊寶玉。”
“人生難圓滿,月亦有陰晴圓缺,即便是被人視爲無暇有靈的玉璧,往往也有所瑕疵,令人抱憾。可是像這塊純質玉,就是真的完美無瑕,不論多挑剔的人怎樣去觀察,也不可能找出它任何的缺陷。”程末嚥下最後一口茶水,說:“這塊玉,可以和沈老的連心玉一比吧。”
“可以,自然可以。”曾南固也嘆了口氣,說。
“那又不知,你開出的第二塊寶玉,分明就是塊石頭,又怎麼和我的玉精相提並論?”梁北頗有些不服。
“你可覺得,這真的是玉?”程末似笑非笑。
“難不成還真的是塊石頭?”梁北不解其意。
“自然不是石頭,不過,”程末一邊說着,拿起燭臺,向着那塊暗淡的玉石上狠狠一砸!
事發突然,在場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眼看程末就要將這塊剛剛開出的玉石毀於手下。
“鋥——”燭臺下方用黃銅打造的堅固底座四分五裂,而那塊“玉”,卻還安然無恙。
“我知道那是什麼了!”沈天石斷然道:“程末小友,難不成,那是一塊伴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