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卷二:千里單騎 一百一十一:諸手段
    極越之門出現的那一刻,門戶之內散發出無窮吸力,就要將程末拉扯入其中。尚還未完,令人心悸的強大壓迫力,擠壓的程末全身骨頭都幾乎貼在了一起,發出“咔咔”的摩擦聲,不僅讓他連動彈一根小拇指都萬分艱難,更要將他壓成肉餅。門戶之中,影影綽綽,恍惚中,似乎是看到無數個極越之門彼此連接,在空間中飄搖不定。程末的身影,幾乎就被淹沒在其中,像溺水的人,無法掙扎,只會慢慢沉入海底。

    中域神通,冠絕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一招,程末就被封死了所有的行動。

    連帶着周身真元的流動,一起被完全封住。

    極越之門越來越近,連手中的凌躍劍也開始顫抖不息,幾乎要先一步投入其中。

    程末周身之上,浮現着一個個光點,勾勒相連,最終在經脈之中,畫出兩座山嶽的模樣。

    五嶽真形圖——二嶽之力齊發,以大地爲引、山巒爲本,無窮勁力匯聚在他的四肢百骸之內,衝破了體內層層禁錮。力量激昂,程末仰天長嘯,對着極越之門一劍劈出,似雄峯高聳,廣闊無邊,以遮天蔽日之能,悍然壓向了龐大的門戶。

    以大地爲本的力量,原本要依託陸地才能施展。但海洋之底,海脈起伏不定,連綿萬里不覺,其中還有水域廣闊、蔽空排日,萬載以來匯聚的力量,又豈弱於地脈之內?

    門戶、山脈轟然相撞,驚人的聲勢,化作風浪,席捲着整個水路碼頭,旁邊停泊的兩行舟處於風暴正中,一個個搖搖欲墜,漂到了遠方不見蹤影。季堯也沒有想到,自己自視爲拿手的絕學,居然被程末直接硬接了下來,而且絲毫沒有落下風。無形之中,這個少年給他的危機感,更重了一些。

    銳風撲面,季堯親眼所見,程末縱劍而來,凌躍劍上,血紅的劍氣閃爍,挾二嶽之威,化成無邊的鋒刃萬千。站立的地面上,受到波及,化爲千溝萬壑,受劍意所至,所有的氣息、哪怕是呼吸之間,也化成劍氣,無時不刻不在攻擊着季堯。

    程末直接將蒼穹神劍催動到了極致,打算一舉擊殺季堯而結束了!

    “狂妄!”望着程末,季堯冷冷吐出了這兩個字,就在劍鋒即將接近他的剎那間,一道光芒,猛然出現,橫亙在他和程末只見,將可怖的劍氣,統統接下。光芒閃動不休,像一道閃電,霹靂震懾。程末一劍之中,只覺得如中金石,手腕之上察覺到一股大力阻礙,不僅手腕劇震,長劍都幾乎脫手而飛。

    用轍蹤步飛快拉開距離,程末定睛一看,在季堯的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把寶劍,半通明的外表,如一汪清水凝固而成,通體纏繞有淡金色的條紋,季堯的真元度入其中,二者渾然相成,彼此完美契合的氣機,讓真元的波動成倍增長!

    一柄比程末手中的凌躍要強得多的寶劍!

    “那把劍?是一把玄器!”言歸一眼認出,道:“根據他量身打造的玄器法寶,不僅僅是威力,彼此的契合度也比你這把劍強上許多。再加上對方本身修爲就比你深厚,和他硬拼,你絕對沒有機會!”

    程末知曉自身的短處,當然不會硬拼。

    然而季堯會!

    法寶出現的那一刻,季堯立刻貼身而上,迅疾的速度,就連和程末的轍蹤步相比都毫不遜色。眨眼之間,似橫跨了瞬息萬里,季堯欺身到程末面前,長劍揮動,精妙的劍術旋即如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程末只能硬接,正面迎上,劍劍交擊,清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鋒銳的寒光,像海中升起的一輪圓日,熾烈的威勢震動不斷,隨着時間的推移,光芒愈發耀眼奪目。季堯的劍氣,無所不在、無所不包,彷彿烏雲遮空,封死了四面所有的方向。而程末的劍,則就是烏雲中難掩的一縷月光,無論雲彩如何濃厚,始終無法將它徹底湮沒。程末的劍並不快,可是每一劍所至,都是攻敵所必救,招招均看不到多餘的地方。

    劍道拼鬥之中,程末的廣界鐘不知不覺間,浮現在他的身後,血色劍紋涌動,“錚錚”劍鳴像擂鼓響動,配合着程末每一次動作,應和着他的聲勢。程末就像兩軍爭鋒中聽聞己方戰鼓的士兵,越戰越勇。

    兩道身影交鋒了不知千百下,最後一擊相對之後,終於分開,各自回息。季堯的衣衫破碎無數痕跡,更有一道劍痕從他的胸膛劃過,如果不是之前他閃避得足夠迅速,現在只怕已經被程末刺穿心臟。而看程末一邊,似乎更爲狼狽,氣息散亂,真元也有些潰散,在體內不復連貫流動。手臂不由自主地顫抖着,明顯是脫力的表現,而反應在凌躍劍上,原本完好無損的劍身,居然赫然出現了一道缺口!

    剛剛的對拼中,季堯輸了招式,而程末則輸在了修爲上!

    “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怎會有如此凌厲的劍法?難道北域不擅長神通,就另闢蹊徑,偏偏將本法鑽研到了這個地步?”季堯驚疑不定。

    而在外人的眼中,方纔的對劍中,程末則明顯落入了下風。梁北精神振奮,狂吼道:“小子,你已窮途末路,受死吧!”當下帶人衝上前去。他這些所謂的“手下”,看得出也都是溟湖的殺手,各個身手矯健,攻擊的手段,也是千變萬化。種種神通,一時之間幾乎要將程末整個覆蓋,而他們離程末的距離,也是前所未有的接近。

    “快回來!”季堯看出了不妙,大聲想要制止他們。

    梁北的手中,同時拿出一個奇異的瓦罐,裏面散發出的光芒,直接將程末定在了原地。這居然也是一件頗爲強大的法寶。

    望着衝向自己的一道道身影,從上至下,將視線完全遮蔽。

    程末的心,波瀾不驚。

    靈臺內,真元不斷匯聚在廣界鍾內,之後轉移到沉罪靈尊之中,更爲凝練的力量,自此而出,元力隨之分離,牽動着四周的天地元氣,以他爲中心,不停地匯聚着。

    匯聚的元氣,自然而然地凝結在程末的手中,一分爲二,彼此既相互排斥,又有章法地彼此促進、轉化着,盡顯造化之神妙。

    元氣潮漲潮落,凝練到了極點後,轟然炸開。是極致的陰寒,蔓延到每一個角落,冰晶化爲雪花,飄散進每一人的毛孔中,寒意透過血液,滲透在靠近程末的每一人五臟六腑之中,如刀割的感覺疾速擴散,那些刺客,一個個紛紛被凍成了冰雕,掙扎着想要掙脫,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手腳被一點點冰封住。

    梁北大喫一驚,自身真元護住周身,勉強沒有遭遇相同被冰封的境地。不過洶涌的寒意,卻大大遲緩了他的行動,就連自身的真元,也跟着被凍結了一絲,眉毛上也凝結出一縷白色寒霜。

    與此同時,另一道氣息也跟着轟然炸開,與之相反,是極端的陽剛、霸烈。平地之上,就像升起了第二輪太陽,灼熱的暴風裹挾下,原本被凍結的人又轉瞬被燒成焦炭、飛灰。至陽氣息眼看就要將梁北裹挾而入,讓他也步入其他人的後塵,梁北驚恐的眼色中,一道劍意從他身邊斬落,硬生生破開一道缺口,趁着來之不易的漏洞,季堯帶着梁北抽身而退,望着火光沖天的中心處,二人眼中均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程末踏着沉重的步伐,從裏面緩慢走出,在他的身後,兩股元氣如披風般,披蓋在他的身上,一股是至陽至剛,另一股則爲至陰至柔。氣分陰陽、陰陽二力融洽地匯合於他的身上,讓他的氣機前所未有的高漲、龐大,以至於經脈都無法容納,有一絲鼓脹的感覺。通悟陰陽之理,程末終於可以將銀月浮光咒和旭日曜天訣一起用出,不需要藉助日月,即刻真正的陰陽相融。陰陽之力的雙重加持之下,程末的力量,幾乎是剛纔的一倍有餘,道法之神奇,可見一斑。

    其勢未停,一絲絲紫芒自他體內浮現,纏繞在凌躍劍上,原本的缺口立刻被紫芒補完,其鋒銳之氣,甚至還要更勝以往。不僅僅是太一遊日服月法,連紫度玄光變,程末也一併用出,強大的力量超過了他的極限,也還在不停侵蝕、壓迫着他的身體。這種情況,也是極爲冒險的,可是程末知道,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同時戰勝季堯和梁北。

    手段頻出,竭盡全力,那麼現在,就只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程末的眼中,戰意昂揚。

    他對季堯說:“如果剛纔,你不去救他,倒是能少個人拖你的後腿。”程末指的,自然是梁北。

    “哼!”季堯冷哼一聲,道:“你也不用挑撥離間,我承認,你現在是很強,不知道你用了什麼祕法才能做到這個程度。可是,你也終究只是通源二紋,這個狀態必然無法持久!”

    說話間,在他的腳下,奇特的領域,再度出現,那就是他的靈籙——無量陣。

    梁北見狀,也用出自己的靈籙——一隻猙獰的饕餮獸,在他身後咆哮不停。

    三人都將狀態提升到了巔峯。

    更爲激烈的戰鬥,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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