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店鋪前,雪輕靈和一個老漢打着招呼,程末和叔嘉一一將買到的東西統統收進乾坤袋中,有些手忙腳亂。
這間店鋪,也是屬於一間雜貨鋪,而且因爲沉境的貧瘠,店鋪也沒有外面那些大商會正規,裏面售賣的種類,從鍋碗瓢盆到天材靈寶,無所不包。偶爾運氣好點,在這裏買到法寶和修煉功法一類的東西,也是有可能。雪輕靈常常光顧這裏,也受到店主人不少的照顧。因而最近要收集靈陣的材料,首要的購買地點,雪輕靈就想到了這裏。
“哎呀,雪丫頭,你說謝就見外了,我這把孤苦伶仃的老骨頭,也就是有你常來看我,讓我很是寬心啊。今天我看你帶你的兩個朋友,也都是老實人,很好,很好啊。”宋老伯感慨地說。
“噗嗤。”叔嘉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程末皺眉。
“我笑程兄是老實人。”叔嘉笑着說。
“閉嘴。”程末白了他一眼,對宋老伯說:“老伯,那淮嶺之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淮嶺之樹,程末點名要的天材靈寶中排名第一,然而三人連續搜索了多次,仍舊一無所獲。即便是來問宋老伯,也始終沒有結果,不由讓人大失所望。而換個角度想,或許正因爲它本身的稀缺,纔會在言歸要搭建的靈陣中,佔據了核心的位置。
“啊呀,程小兄弟,你這真是問倒我了,我在這這麼多年,一般的東西也都見過,甚至再稀奇的一些東西,也都在我這經手過。可唯獨這淮嶺之樹,我也只有過撩撩數次的見面,從來連碰一碰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下來,倒是難辦。”叔嘉皺眉道:“實在不行,我們可以試試去找天道盟,他們既然是沉境第一大勢力,一定會有辦法。”
“我的大少爺,你是在自己家待久了,覺得誰都能買你面子是吧。”雪輕靈無奈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就現在這個樣子去找天道盟,人家知道你是誰啊?人家爲什麼要聽你廢話?說不準把你當成化齋的給一頓飯就打發走了。人家天道盟的人都眼高於頂,哪裏看得起我們啊。”
“可是……”叔嘉想要反駁。
“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宋老伯忽然有道:“前幾天,我碰到過嶽流,他當時和他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據說他無意中得到了一顆淮嶺樹果,正在炫耀呢。不過這些也都是流言,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們要是真的在意,可以去查看一下。”
“那不知這個嶽流,現在在哪?”程末詢問道。
“他啊,現在應該就在江邊,擺他的‘小買賣’呢。唉,我說雪丫頭,要是有可能,你可得離他遠點,和這種人混在一起,絕對沒什麼好處。”眼下之中,宋老伯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對方深深的厭惡。
“我知道了,我會有分寸的,宋老伯。”雪輕靈招呼着二人,說:“走,咱們現在就去會會那個嶽流。”說完,率先帶路。
“不知那個嶽流,到底是何等樣人,爲什麼宋老伯提起他,是那樣一副態度。”叔嘉跟上來,疑惑地問。
“他啊,說得好聽點叫盲流,說得難聽點就是個潑皮無賴,一天到晚正事不做,招搖過市、坑蒙拐騙,惡事做極。周圍街坊但凡提起他,沒有不皺眉的。而且他還運氣好,得到過天道盟一個修士的指點,所以也修行了一段時間,就仗着這點欺行霸市,不少人都捱過他的欺壓。據傳那個指點他的修士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背地裏修行邪功,倒是物以類聚。”雪輕靈不屑道。
“這樣啊。”程末忽然輕笑了出來,說:“要是這樣,我倒更想見見他了!”
煥青城中,程末每日做事,打交道最多的,往往也是這類潑皮無賴。他們心裏在想什麼、對付他們的手段,程末早就不能再熟了。
……
“來一來,看一看,走過路過別錯過爺們的攤位啊,只要三靈石,以小博大,贏了算你們的,輸了都是爺們的啊!快來看,快來瞧,一夜暴富,機會就在現在啊!”
江邊上,一個殘破的攤位前,或站或坐一共有四個年輕人,均態度散漫、眼神雞賊,顯然不是善類。而坐在正當中的一個年輕人,正熟練地擺弄着一副牌九1,在桌子上不停拿起、放下。他們背靠着的江,與其說是江水,不如說是一段泥河,大量的沙土,將整個水流污染得渾濁不堪,如果不是還在流動,幾乎要和地面混爲一談。
“一個個眼睛看,看什麼看,信不信眼珠子給你摳出來!”同伴對着一個看了時間稍舊的路人威脅道,嚇得對方快步離開了這裏。
幾個地痞一起,哈哈大笑。笑聲聽了,一個地痞忽然低頭,對坐在一旁的嶽流說:“嶽哥,你說的這買賣,也不好做啊。咱們站這一天了,也沒一個人過來。是不是,現在人都不喜歡錢啊。”
“少特麼胡說八道,人哪有不喜歡錢的?只要他們想貪婪,就有咱們幾個活路。就在這裏等,我就不信,等不到一個冤大頭來。”嶽流“哼”道。
“可是嶽哥,那爲什麼半天那些人只是看看,連靠近仔細看看的意思都沒有呢?”
“嗯,我猜啊,”嶽流說着,上下瞟了自己這幾個弟兄一眼,說:“你們要是都給我死開,我猜人可能更多一點。”
說完,哈哈大笑。
而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頗爲尷尬。
“咦,又有人來了。”一個地痞忽然看到了什麼,立刻拍了拍身邊的嶽流。
衆人立刻朝着路一邊望去,之間一女二男,一共三人,朝着這裏走來。女子銀髮古靈,兩個男子一個表情冷淡、一個面露含笑,三人都是衣着整潔,看着頗爲氣度不凡。
“嘿嘿,還真讓嶽哥說中了,肥羊說來他就來了。”另一個地痞見獵心喜,說。
嶽流眼睛眯起,仔細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大笑着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雪輕靈啊。怎麼,今天帶着你的兩個姘頭,來找我是銷贓,還是買贓?”
“嶽流,我警告過你,如果你要再敢出言不遜,我絕對會拔了你的舌頭!”雪輕靈冷冷道,視線始終沒落在對方身上,似乎連看他一眼,都是對自己的褻瀆。
“哈哈,可是到了現在,你不是也對我沒做什麼嗎?怎麼,這是對我有意思?”嶽流將牌九放下,擠眉弄眼地道。
“少在這裏花言巧語,我們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問你的!”雪輕靈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問我事情?好說啊,不過爺們也不是白問的,一個問題,一百靈石,加不加價,還要看爺們心情!”嶽流笑着,露出了陰邪的眼光,對雪輕靈說:“要不然,你願意陪爺們睡一晚上,也值了,到時候爺們保證知無不言。”
說罷,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無賴底氣顯露無疑。
“嶽流,我們是來找你討教的,幹嘛這麼咄咄逼人。”叔嘉皺眉說,“我們只要問一個問題,得到答案後轉身就走,你也不必難爲我們。”
“問一個問題?轉身就走?想得太簡單了吧!”嶽流將牌九一推,大大咧咧說:“看出來爺們是幹什麼的了嗎?”
“牌九,耍錢用的。”一直沉默的程末忽然說:“玩法很多,拼牛、炸雷、湊金花,十分豐富。”
“呦呵,這位爺們門清啊,也擅長這個?”嶽流來了興致。
“在家裏那邊略有涉獵,算不上精通。”程末說。
“我不管你精不精通,你們不是說要問問題嗎,這個簡單,來陪爺們玩一把,贏了的話,不僅錢你們可以拿走,想問什麼,爺們也都言無不盡。不過輸了的話,嘿嘿。”嶽流說着,麻利地將牌九排成四列,每列都有五張牌,十分整齊。
“你剛纔不是自己喊,贏了歸我們,輸了算你的嗎?”叔嘉怪道。
“那都是唬人的,你這麼大的人,還信!”嶽流擺擺手,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程末身上,說:“怎麼樣,來不來?”
“湊金花嗎,我也很久沒見到這個玩法了。”程末淡淡一笑,坐在了攤位嶽流的對面,拿出了三塊靈石,說:“我就陪你這一把。”
註釋:
1:牌九,是用木、骨或象牙製成的牌具,是一種中國民間遊戲用具,由骰子演變而來的,但牌九的構成遠較骰子複雜,例如兩個“六點”拼成“天牌”,兩個“幺點”拼成“地牌”,一個“六點”和一個“五點”拼成“虎頭”。在明清時期盛行的“推牌九”、“打天九”都是較吸引人的遊戲。麻將是骨牌中影響最廣的一種遊戲形式。